金则鸣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便即返还,秦白在其后进入大堂。萧今来屏退金则鸣,大堂上只剩下这祖孙二人。
“白儿,你师父那日与你一起出行,此刻未归,你可有什么线索吗?”萧今来端起茶碗喝了一小口道。
秦白不敢说出那晚用计之事,只茫然道:“徒孙不知啊,那晚我得了重宝,心中焦急,那龙玄手段又硬,不敢多耽,一路飞奔回来的。至于师父么,我实实不知道他是如何脱身的。”
萧今来见他眼光转动,言语闪烁,料知其中必有隐情。那日他将重宝献上,得了厚赏,却未提及师父之事,萧今来和金则鸣也就忽略了。此刻见秦白这副模样,一定是心里有鬼。
他正色道:“龙玄修为不低,想你师父只是聚气(金丹)中期的手段,未必是他对手。现在龙玄无恙,你师父失踪,这就说明二者必有一殇,那晚情景究竟怎样,你给我详细说来!”话锋转锐,他觉得这秦白有些油滑,一定在刻意隐瞒事实。
秦白见师爷动怒,神情有些瑟缩,内心却极为坚定,绝对不能将自己先行逃回,令师父遭厄之事托出。要知道,授师如父,若遇危险也是当徒弟的先去死才对。
他涨红了脸,假意有些惭愧道:“那日我只知这两件重宝对师爷爷来说极为重要,不敢耽搁,其他之事再无放在心上,没照顾好师父安危,这……这确实是大大的不该,孙儿知错了。”
萧今来听他说话吞吐不定、避重就轻,明着是愧疚,其实是在推卸责任。他正欲假以责辞,令其就范,金则鸣却自外慌张而入,对萧今来道:“禀师父,白师弟找到了,他……他死了……”
萧今来一听,手中茶碗咔吧一声响,已变成碎片,茶水淋了他一身……
千幅馆内,龙玄兀自沉思凝视,面前画卷温婉祥和,上面所绘的玄燕兀自展翅而飞,圆头尖尾,小小身躯竟带着几分俊逸之态。
这参悟功法画卷和参悟观想图可是大为不同,参悟观想图只需凝神静气,令自身魂魄与其相接便可。而这功法画卷则不同,它有其运气法门、行功路线、真气化笔、笔作画韵等很多部分组成。
想要将这功法修炼而成,首先要将真气束而成丝成线,然后按着画卷内的景图运转真气,直至这真气汇聚成图后再由修者体内发出,这里还有考究人心神之处,那就是这卷中之物变成功法招式飞出体外之后是否与全图一致也是极为讲究的。
龙玄坐了一上午,也只找到了运气法门和行功之处,只将真气灵活运转,可他神识之内还是一片空荡,连一团混沌都没有。
司徒金匆匆来到,在他身后静立半天,见他无甚进展,便一把拉起他朝犬叟职司的山洞而去。
一进山洞,司徒金便轻舒一口气道:“龙儿,萧今来不与我等为敌了,咱们可暂且舒缓一下了。”
龙玄听闻后心中稍定,司徒金便把今早之事一一道出。
龙玄听完,得知他不必强修硬进,心中当然开怀,可重宝被夺,这口气又怎么能咽得下。
司徒金见他一喜一忧,便自知道他心中所想,轻轻拍了拍他肩膀道:“我知你难信此人言行,但他既如此说,便即不会与我等为难。你护持重宝已落他手,你我本自没有价值,他却不欲追杀灭绝,这对我们来说才是重要的!你懂吗?活着才能修行!活着才能为宗门主持正义!”
龙玄想想也是,到这份上,自己虽不怕死,但如有一线生存之机,痴傻之人才会放弃。但听师叔之意,那萧今来不光不予为难,还有心接纳似的,便又有些忧虑。
司徒金道:“我素知他的为人,所以即便到今日也不敢尽信。但形势已成定局,他这般作为明显是在登位之时令我支持于他,这个我也可以做到,但看他继任之后是何作为再行处置。”
龙玄一听萧今来要继任,大急道:“师叔,这等强取豪夺、结党营私之人,你就这么委身而就,不显得太没骨气了吗?”
司徒金涵养修为极好,被这后辈一说,不但未怒还轻轻笑了起来道:“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咱们面临的问题是缺一张捕狐狸的网,而不是看不出狐狸的真面目,懂吗?”
龙玄在脑内一权衡,即刻明白,形势确实如此,萧今来党徒众多,未参透正气诀前已然是御气中期(两重元婴)的境界了,何况现在,自己与他的差距简直云泥之别。师叔的对策极对,在绝对实力面前才有绝对的话语权,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拼得鱼死网破,孤注一掷的事只应在性命堪忧之时才可为之。现在萧今来降阶示好,便自顺了他意,他日再求良策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