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今来手抚爱徒脸颊,这张熟悉的脸此刻已完全失去生机,肌肤也已暗淡无光,变成了极为难看的浅灰色。
金则鸣在一旁站立,双手持着盖尸白布,那张白布垂下,他的身体一阵颤抖,只将那布也带得摇晃不休。
“师父,师弟是被人用飞剑贯胸而入,死得……死得太惨了!我要为他报仇。”两人一起长大,感情自然不浅。
萧今来本已满面严正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杀气,但这杀气转瞬便逝,默默接过金则鸣手中白布将白惊风盖了起来。
“师父,咱们此刻在师祖的臆想世界之中,外人一定难以进来刺杀,定是那刚回宗门的龙玄所为,对了!师父,他确实是用剑!”金则鸣义愤填膺,头脑却未因悲愤而迟钝,反而变得清晰。
“师父!师父!我要杀了龙玄!我要杀了他!”金则鸣越看眼底师弟的尸身越是难过,满腔愤懑之意难以平静,竟自喊了出来。
“够了!”萧今来挥手令他禁声,又唤过随从人等将白如风尸身抬到僻静幽暗之地。
待得众人出去,萧今来缓缓对金则鸣道:“鸣儿啊,如风之死,你莫要再追究了!听为师的话,咱们厚葬了他,多烧些银钱也便是了。”
金则鸣大惊,控制不住的喊道:“师父!您怎么能就这么算了?”萧今来平素为人最为护短,他没想到为何此时这弑徒大仇居然就这么轻描淡写的略过。
萧今来沉默不语,但耳闻金则鸣越来越暴躁的嘶吼质问,最终还是厉声制住了他。
“惊风奉了我命去抢龙玄手中的令牌法诀,才反被弑杀的,说到底,错先在我!”萧今来的两个徒弟都如同亲生之子一般,所以即便他再有城府也还是会对他们说一些实话的。
金则鸣倏然变色,颤声道:“师……师父,您说的是真的吗?”
萧今来不予回答,转身不去看白如风尸身,悠然道:“如风死得其所,没有他我也不会得到掌门令牌和正气诀,没有他也就没有现在咱们睥睨同侪的资本,他,未枉死!”
金则鸣胸中热血翻滚,心中几种味道交杂,有怨恨有惋惜有痛心,他恨龙玄,惋惜白如风,对师父强取的行径极为痛心。但细思过往,师命如山之下,他也曾做过不少违背良心、背驰公义之事,但即便如此,与他生死与共的兄弟此刻已失去生机,就那么安静的躺在那,他的心里还是兀自不平。
萧今来飘然进入内堂,只留下一句话道:“传我话,说如风是突发恶疾而死,此番寻他尸身的弟子全部……全部除去,不得延误!”
金则鸣正自半蹲在白惊风身侧,听到师父这般嘱托,双腿一软,竟滑倒在地……
千幅馆内,司徒金静静坐在洞内,桌上散乱的摆着带壳花生,他面前桌上放着一个碗口有缺的大海碗,碗中碧光闪烁,竟是一湾美酒。
那狭小的“酒湖”中倒映出一双眼,这对双眼作沉思状,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
今日是龙玄参悟画卷的第四日了。正气门的功法画卷素有认主之能,一旦认准其人便即终生相附。像龙玄这么与画卷有缘的人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在司徒金印象中,据闻还是百年以前有过这种画卷自飞、寻找宿主的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