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今来瞪大了双眼,他万没想到,高低有别的功法竟然本末倒置,自己这堪称宗门上乘的法术竟隐隐有不敌之举。
只见那面容狠厉的燕儿虚立半空,将口一张把这滔天江海如长鲸吸水一般吞入肚中,那原本能将沈白衣淹没其中的怒涛竟瞬间消失,所剩无几。
这上乘功法“大江东去”本是真气所生,既有实物之态又有神法之能,一经施展威力无穷。那连绵江水将人倾吐在内之余,还有极强的腐蚀之性,寻常修士被这功法吞并在内之时,如欲功有不逮或者未及运转真元护体,势必会被化为一堆白骨的,哪成想此等高深道蕴在这圆头黄喙的小小燕儿之前竟如清流饮品一般被轻易吞入,这一惊这一打击实实令萧今来方自悔悟,祖师教诲不是没有他的道理的。
那燕儿吞完之后方自飞回沈白衣身侧,只见他徐徐吐气缓缓收功,那刁厉小燕兀自消失不见。沈白衣志得意满的大笑起来,那笑声绵长力沉,竟能在空中转折落入身后怒海之中,竟将海水击出一个有一个的巨大旋涡。
那笑声仿如利刃一般刺入萧今来心扉,只将他心中傲气逐渐吞并,颓丧之意渐渐萌生,他深悔自己莽撞孟浪,才得今日之辱。
沈白衣傲然道:“你还不配我杀你,自小便在宗门长大的看家狗,你能知道这个世界能有多大吗?以为正气门的道法可以睥睨世间一切吗?笑话!天大的笑话!”
萧今来心志虽丧,面上却兀自不屈道:“沈白衣,你还是速速杀了我吧!”
沈白衣戏谑的望了他一眼,嗤笑道:“你下一句是不是要说,你并不服我,死后化作厉鬼也势必要与我同归于尽吧?”
萧今来默然不语,此刻体内真气殆尽,再难使用道法回击。
沈白衣又是凝眸望了他一阵,缓缓说道:“你这人傲气过盛,目中无人,此刻杀你算你便宜你了,留你在世上饱尝失败的挫感却比杀了你还要有趣!你既用那劳什子江海之术,我便许你实至名归,去海里享受一番吧!”说罢袍袖一卷便将萧今来卷起,朝着那处深海中最为汹涌之处丢去。
萧今来不由自主的飞起,噗通一声落入海中,他有道蕴护身,这海水便是再湍急十倍也难淹死他。他在海中载沉载浮,望着沈白衣玉立临渊,只见他眼中极尽嘲弄之意,正自遥遥望着自己,心中愧怒不已,只想一头钻入海中自戕做罢。
想到前仇,萧今来的脸庞一阵抽搐,面皮不住的跳动,心中积恨实在难消得紧,他愤而出手,一道清流自掌心涌出,击打在暗室墙壁之上,那墙壁登时被冲力和腐蚀之力穿出一个大洞,洞外兀自黑黝黝的一片。
回想那日在汪洋之中漂浮数日,虽未得一毫伤损,可内心创伤却是极深极痛。他静思悔悟数日,终于还是未下决心了断此生,悠然爬出海面,脚步踉跄的回到宗门,从此立志此生必杀沈白衣不可。
从此之后他修习更加勤勉卖力,但历经多年也未能寻到破解沈白衣之法,兀自烦恼不休。一日外出偶遇深山白猿,竟自与其争斗起来,最后白猿唤来腐尸援手,将其打入山崖,昏迷数日,偶得怪隼相助才即获救,这怪隼每日送奇异血食与他服用,他服用之后气血旺于之前,体内真元倍数增加,功力大进只在朝夕间。他修道日久,便知这乃是邪法天缘,本欲弃之不习,但一想起沈白衣之恨,便即是再邪异的法术也要先修习到手再说,久而久之,他便将这血法习练有成,原本前心后背各有一道血线从下而上几到脑部。近日修习这正气诀之后才将这邪异血法一点点吞噬,从而令其回转修道正途。
如今,那沈白衣已殇,自己宿仇不在,却也难平他心中之恨。这些年他勤于修道,又有邪术傍身,早已成为宗门第一的水准,可他心中兀自不平,当年在沈白衣手下惨败之事似被人知,他回宗门之后虽和光同尘从未向人提起,可祖师公孙玄却似有未卜先知之术,虽依旧对他看得不低,却极少委以重任,就连这隐遁宗门之时,也将掌宗令牌和正气诀转赠澹台墨而非交付与他,这更令他恨屋及乌,虽与澹台墨素来无隙,但究其是与沈白衣同系的师兄弟再加上祖师青睐,所以令他对澹台墨也生嗔恨。
自这龙玄一入宗来并带来沈白衣已死的讯息后他变暗自愤恨不已,一恨祖师偏心,此时龙玄携宝上山无疑有那争夺掌宗之嫌,二恨他龙玄夺天之功,竟使沈白衣未丧命己手。所以,自以为什么也没做过的龙玄便无辜的成了他眼中之刺,肉中之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