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店伴见众人行态不俗,有心要倾囊相告,以便图那丰厚赏钱。便自将众人来此的意图细细打听一番,以便为其悉心讲解相告。
龙玄自然不能说出真实目的,可也无甚过多隐藏之事,只说来找“极地三寒”访道拜参,共求道蕴。店伴听罢大摇其头道,这极地三寒常年深居那处寒冷彻骨的所在,性子也是一般的冰冷隔绝,素来不与外人接触,本来三人所创的宗门唤做“玄冰道门”,除三寒外座下还有十几名弟子及百十仆厮丫鬟,可近来寒峡内又下了一道旨令,说的是寒峡属从无论职司地位一律不许用火,卧则寒冰,食则冷食,说是这寒峡是天降玄冰所化,近年来被人迹火种骚扰已然化解了不少,如此下去这绝世之地便即越缩越小,早晚会化成一片汪洋。因为三寒此令一出,所有弟子仆众再难忍受,睡寒冰吃冷食实在令他们苦不堪言,又自没有三寒的修为,再在此地混将下去,恐怕个个都会小命不保,不如就此散去,再觅正常点的宗门。三寒虽怪癖,却不暴虐,便即由得他们去了,可此后便即大锁入峡关隘,绝令严禁任何人进入寒峡。
龙玄等人听完心中各自叫苦,舟车劳顿来到此处,哪成想人家宗门闭关,还未有机会求请便即受阻于外,这运气实在是大大的不好。
当下在这客栈大堂,众人也不便声张,龙玄赏了店伴,草草吃了些狍肉鹿筋,便即与众人回房聚在一处商议对策。经过商议,几人几乎意见统一,便是强入。来都来了,不见见三寒本尊怎肯罢休。轩辕血魔也是这般态度,他说道,现在三寒只剩寒松、寒梅二人,虽未谋面,却也料想其二人也是御冰的好手,如有办法令其施手相援,也不失是一条路径。
计议已定,众人各自安歇。客栈房间内火炉熊熊,倒也温暖舒适,几人这一夜都睡得安稳。
第二日,众人弃了马车,徒步行进,只不到一个时辰便即来到“北冰寒峡”之畔。
只见那寒峡源头高耸入云,竟是一座顶天接地的冰峰,众人细细寻遍左右,也未有入口。龙玄取出那削铁如泥的乌雷桃花剑重重劈砍几下,却只有道道白印,不及入里。虽然火星四溅,这冰峰之体却是硬过钢铁。
轩辕血魔一早被拉过,心中便即极度不安,见众人困在此处便知此处主人绝非寻常人物,他血法尽失,早已难有昔日淫威,又在仇人门前徘徊,实在无计拼着被龙玄暴揍的恐惧颤声求告,说是此行实在不能陪伴,便在适才路经的树林中等待。
龙玄已给他吃了剧毒药物,不怕他逃跑,思忖他血法已失,此去未必能帮得上忙,而且又深入仇人巢穴,搞不好还给此行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即允了,轩辕血魔雀跃离去不提。
此行只为相求不为争执斗法,所以小蜻蜓也在众人之列,褚雨墨则怀抱血婴。三人都是厚重大氅,皮裘棉衣,小蜻蜓穿着一身红缎棉衣,像一朵家中盆栽一般美丽。褚雨墨则穿着镐素白狐皮袍,脖颈处也自围着狐皮,彷如天地间一株水仙花一般。龙玄则是一身熊皮混夹所制的皮袍,一裰到地,厚重皮衣加上他魁梧身姿,看起来有些臃肿之感。
三人林立冰峰脚下,真有些望洋生叹之感,褚雨墨自忖如在正常山峰之下,携带两人飞纵自不是问题,可这冰峰寒冷非常,此处气息又极为冰冷,如此场境对御空之术也是有所影响的。
可又难有他法,龙玄和她对视一眼,有些无助,褚雨墨便即将血婴后缚于背,一手携了龙玄一手携了小蜻蜓,轻轻纵身便即沿着那高耸的冰峰虚攀而上。
这冰峰足有千仞,褚雨墨急运体内真元,飞纵而上,不时用脚尖在那如镜冰峰上就是一点,旋即又飞起数十丈。如此往复,竟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那峰顶。
几人在半腰处便闻听峰顶有人众呼喝之声,刚自落定身形便觉脚下一滑,三人差点一起滑倒,还是褚雨墨手快心敏,又是一托两人之手,三人一起飞在空中,同时御出古剑,一起御剑当空。
龙玄凝神下望,只见这冰峰之巅有一巨大滚木自上而下的滑动,这滚木极为粗重,四角竟用玄铁包裹,只将这冰峰峰顶向下蔓延的路径仔细打磨,只自上向下这么一滚,那些凸出的冰块菱角,斑驳之处便即被滚木压平削实,令这冰路变得更加光滑难行。
此处本是极寒所在,万物绝迹之地,可却飞过一只该死的花雀,不知是否在天空中见到冰面上自己的倒影而好奇落下,一经落地便即感觉不妙,那冰面寒冷滑溜,饶是这雀儿身轻翅健,爪子蹬了几下也未能飞起,只一路打滑沿着斜路向下歪去。那滚木自后而来,竟迅猛无比,直接将这花雀碾压成一蓬肉团。
滚木两端又各有五六个铁环,上面接着铁链绳索,源头都在下方工人手中。见这花雀被碾得血肉模糊,那班残忍庸俗的工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此处周围竟是冰峰,声音来回折转,竟似有千百人一起哄笑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