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兵?”
田丰继续解释道:“校尉手下有六七千兵卒,而且还是历经战阵的悍卒。那些各地作乱的零散匪盗岂能是对手,一千兵对一千匪,校尉手下的兵卒可有取胜之能?”
刘和点点头。“那些匪寇大都没什么武器,而且战力有限,同等人数的话,遇到我手下兵卒,定然溃败而逃。”
之前刘和已经巡剿了不少匪盗,故而田丰对于刘和手下兵卒的战力,还是比较有信心的。“所以校尉才可分兵,只要分兵之后,不仅能快速剿灭各处小股的匪盗,而且还可迷惑那些太行山上的贼匪,让他们以为大军不在。到时候,我等在城内坚守,校尉重新聚拢大军在城外威逼。这太行山攻略郡县之危,或可解决。”
刘和听罢,低头独自呢喃:分兵?分兵剿灭匪盗固然不难,但是兵力拆分后,对上同等人数的匪寇,虽然可胜,但难免会有所损伤。这些人可是刘和内心深处建军的基石,实在不愿意在这种地方,这种事情上损伤太多。而且最终要的是,刘和只有这六七千人,皇甫嵩已经离开,若是有所战损,根本没办法补充人数。
田丰看刘和似乎有所犹豫,于是接着说道:“分兵之后,每一部军卒人数少,也容易获得各郡县的辎重补充。我愿意向各处好友修书一封,协助各路军卒顺利剿匪。”
刘和沉吟许久,没想到自己邀请田丰随军不成,反而被田丰劝的有了分兵之念。只得先敷衍道:“此事元皓言之有理,只是还需我稍作思量,这一两日决定之后,再来与元皓商议如何?”
田丰眯着眼睛笑了笑。“校尉这等性情,反倒不似个统军的将军。”
刘和也不在乎田丰的嘲讽,只是顺着说道:“我本就只是个校尉,还未做到将军。”
田丰略显无奈的也不接话,刘和拱手告辞。
回到军营后,刚把戏志才叫来,便有亲卫拿着一堆军报送来。刘和看了几眼,然后交给戏志才,待戏志才一边查阅时,刘和把田丰的建议说了一遍。
戏志才听罢,淡然一笑。“既然如此,那便分兵。”
刘和没想到戏志才如此轻易便同意了田丰的见解,稍微愣神后说道:“分兵的事情,我也不是没考虑过,只是……”
戏志才抬起头。“噢?只是什么?”
“只是现在我军兵卒人数就这些,分成多股便没有了人数优势。虽然对上那些匪盗流寇们,胜定然是能胜,但也定然难免折损人手。后面太行山上的黄巾余寇下来,虽然战力不足,但人数必然极其庞大,我军到时……”
戏志才摇晃着脑袋,思虑的些许时间,然后颇为严肃的对刘和说道:“我知道你有为大将军之志,有统军征伐的雄心。或许对现在手上掌握的军伍有所感情,更是认定此乃基石之业。但是欲成大事者,若连这等折损都难以忍受,又有何魄力统领大军?一直以来,我觉得将兵之才不足,不算重要的问题,将将之才不足,才会难堪重任。但是无论将兵,或者将将的才能如何,若是连小利和大义之势都难以取舍,志才便觉得雄心之志可以作罢了。”
刘和第一次见到戏志才如此严肃的跟自己讲话,而且说出来的言辞如此尖锐。
“文正,这……”
戏志才一边摇着头,一边说道:“将有五危:必死,可杀;必生,可虏;忿速,可侮;廉洁,可辱;爱民,可烦。凡此五者,将之过也,用兵之灾也。此言何谓?”
刘和木然的回答道:“勇而无谋者,可杀;畏怯贪生者,可掳;性躁易怒者,可侮;方正重名者,可辱;仁心慈悲者,可烦。”
戏志才接着说道:“你既不算悍勇,且有深谋之心,故而难处必死之地;你虽不悍勇,却也无畏战之心,故而也难处可掳之地;你性情沉稳,不易被激,故而难行可侮之时;你虽不贪腐,但也知变通,故而也难行可辱之事;你虽仁心爱民,却也能忍大势所需,故而也难为可烦之情。但是欲为大将者,气度心胸,气魄果决,才是成就之底蕴。贪小利而忘大义,图小节而忘大势,岂能成就凌云之志?区区分兵之策的折损,便束手束脚,不敢有所作为,将来遇上更加难为之事,又如何决断?”
说罢之后,戏志才站起身,先是将军报一一陈列后,然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