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阴暗的房间里满是霉味,空气中还散步着一些腐臭的味道。
女人一个人躺在床上,忍着断骨的剧痛,尝试着自己擦拭已经红肿得吓人的左腿。骨头在内里折断,不切开皮肉无法有效抑制内部的发炎。腿骨断了差不多一周了,因为拿不出接骨的医药费,只能靠外敷一些消炎的药水来抑制病情的发展。但显然,基本没有什么效果。
女人拿着蘸了廉价消炎药水的棉花,吃力地擦拭着。每擦拭一下,就会牵动断裂的骨茬往肉上扎去,这种疼痛简直难以忍受。
女人的额头布满了汗珠,女人的心头在发恨。
她不恨这座城市,她也不恨命运,她恨的是自己。自己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摔断了腿,丈夫和儿子都在为自己的医药费奔波,更是耽误了即将备战高考的儿子的学业。自己和丈夫在这座城市中辛勤的工作,不就是为了能让儿子读书,让儿子靠知识来改变命运么?
可已经触手可及的希望,就要被自己的断腿无情地扼杀了。
不能再犹豫了!
女人下定了决心,不再擦拭伤腿,而是从床边摸出了一把刀。这是她家的水果刀,也是她家的菜刀,更是她保住希望的武器。
女人缓缓地举起了菜刀——
那方向是要斩断自己的断腿么?
不是!那方向居然是自己的脖子!
“妈!你干啥!”在这紧关节要的时候,崔祥闯进了屋里,一把夺过了妈妈手中的菜刀。
崔母目光中满是失望,为自己不能这样结果自己而失望。她挥动拳头,重重地打在崔祥的肩膀上。可下一刻,她又心疼地将儿子紧紧抱在了怀里。
崔祥实际上早就潜回了家里,可是因为抢了孔校长的5000元奖学金,他怕老孔找上门来,一直在外面躲藏着,眼睛却恰好可以看到屋里的母亲。眼看母亲的情绪不对,这才及时闯进屋里,阻止了母亲的自杀。
“妈,你怎么这么傻呢?我和爸爸马上就会筹到医药费的。你看,今天学校还发了我5000元奖学金。”崔祥声音哽咽着,颤抖着手,拿出了刚才从孔忠实手中抢来的小包包。
“啥?你们学校不是连办学经费都没了么?怎么一下子给你发这么多奖学金呢?”崔母有点不相信。
“是……,学校原本是没什么经费了,可……,可今天新来了个投资方,赞助了学校一大笔钱,学校有救了。”崔祥说的煞有介事。
“真的?”崔母有点将信将疑了。
“真的!”于风回答了崔母这个问题,一脚闯进了狭小的崔家,后面还跟着一个老黑脸儿和一个小黑脸儿,自然是孔忠实和熏熏。
崔祥吓得张大了嘴巴,有点不知所措。
“崔大婶,你好啊!”孔忠实因为家访来过崔家,对崔母是有印象的,可真没想到现在的崔母已经憔悴成这个样子。
“孔校长,您来了啊!”崔母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断骨又一次刺痛了皮肉,不禁哎呦了一声。
于风和熏熏围过来一看,崔母的左腿又红又肿,胀的十分吓人。
“这么严重,不能再拖了!崔祥,赶紧去打车!”于风的语气充满了命令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