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商主这事,不似他以往的经历,就算有些事情做不好,留下遗憾了,在下一世努努力,挽回就好了。
谁还没有个第一次呢,摸着石头过河吧。
不过如果这里真如他所料是人工林的话,而眼下的地势也平坦,不像山地,那林子的规模应该不会很大才对,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出去的。
咦,这话好像在哪儿听过?
是了,地球是圆的,朝着一个方向走,总能走回来的2333
一波分析猛如虎,可惜结果不忍睹。
但他也没办法,这就是唯一的选择了,总不能待在原地,守株待兔吧。
于是,他仔细观察了树木的分布,朝着他自认为相对比较稀疏的方向走去。
大概走了能有十分钟,兰河阳一直小心地用精神力量包裹着鞋底,就像猫儿脚上的肉垫,具有减震和消音的作用。
忽然,他很谨慎地躲在了一颗有一人合抱粗细的大树后面,悄悄地探出头去。
因为他听到从前面传出了异样的声响。
那是类似猪猡进餐的声音。
然而,眼前却什么都没看到。
兰河阳小心地控制着身形,运用合衣游身步的敛息窍门悄无声息地前进着,出现在一颗颗树后。
声音越来越响,也就是越来越近。
终于,河阳的眼前出现了他想要的也是不想看见的东西。
双拳握紧,牙关紧咬。
纵使目眦欲裂,他也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那是……
一个长着墨绿色皮肤的下颚有两颗凸出獠牙的光头怪人,活像个没有头上触角的那美克星人。
为什么要用外星人来比喻呢?
因为比起他刚刚送走的那个可怜女子,他更确信眼前的生物不是人类,不仅仅因为对方手上有尖尖的爪子而不是指甲,更是因为其眼下做的事情不能称之为人。
兰河阳敢用他五万世的经历来发誓,眼前之“人”怀里抱着的球型物体就是一颗人头,跟刚刚那名可怜女子一样有黑中发绿肤色的人头。
而那“人”此刻正对着头颅上面的一个杯垫大的孔洞,用勺子挖着里面乳膏状的大脑,大快朵颐。
兰河阳看得分明,从脑壳里挖出的灰白色的脑块,盛在勺子上,像果冻一样布灵布灵,摇摇晃晃,在勺子的边缘还有些灰绿色的汁液在滴滴落下。
他此刻身上并没有什么蔽体之物,但偏生在脖子上系了条白色的餐巾,像是遵守什么礼仪似的,古板地小口小口地进食,但脸上销魂的享受表情却是出卖了他心里最真实的感受。
这算什么?
脑生?
虽然以前在听说有人用类似的方法生吃猴脑,那时候也只是口头表示一下谴责,事不关己,又没发生在眼前,谁也管不到。
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就活生生地发生在眼前,对象却换成了跟自己体征很相像的异界“人类”,一种感同身受的感觉油然而生。
吃人?
这样的生物哪怕有着人类的外表,学了人类的礼仪,也不会拥有人类的内核。
人类,从来都不只是以血脉论的种族,对于我们来说,将我们与其他动物彻底区别开的是思考,是文化,是道德,是伦理。
而犯下食人恶行的,绝不配为人,他,他们是恶鬼,自地狱而来的恶鬼。
食人的恶鬼。
愤慨。
前所未有之愤慨。
能烧光人所有理智的冲动。
然而,兰河阳却呆立在那里,未动分毫。
他到底不是普通的热血青年。脑袋一热,就凉凉了。
倒不是惧怕。
只是那当事人已经只剩一颗头颅,哪怕他们生命力强大到脑浆被吸食了,大脑死亡了都能让身体维持一段时间的活动,但断头应该是真的凉透了。
如果是救人,那他责无旁贷,但只是报仇的话,现在就贸贸然打草惊蛇的话,这代价未免太大了。
毕竟他也是初来乍到,还不了解这里的情况,万一这些恶鬼是每晚查人,只要少了一个,就会倾巢而动的那种,那局势可能会变得复杂到他难以掌控的程度。
‘我好歹算是个商人,风险规避还是有必要的。’
他这样安慰着自己。
所以,趁现在自己还躲在暗处,多多搜集这伙怪物的信息,看看能不能把他们一锅端掉。
‘可是,为什么心却在颤抖?’
他恨恨地看了那恶鬼一眼,就要悄然离去。
谁知……
那恶鬼竟然鬼使神差地往这边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让兰河阳浑身从脚底板凉到了天灵盖。
‘他发现我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