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璃晶。”
他正色道:“你有没有注意过璃晶有一种特点?”
河阳慢慢引导着话题。
“透明?”
万夫有些莫名其妙。
“不只是透明。”河阳摇了摇头,说道:“你用眼睛去透过璃晶看,会看到什么?”
“你是说景色发生了变化?”
万夫恍然大悟道,随后脸色微变。
“所以你认为我们看到天上的颠倒奇景,其实是因为中间隔着像璃晶这样的东西?”
触类旁通,好样的。
“我也是听人说的,不是说了嘛,我是喜欢听‘故事’的。”
兰河阳还特意在“故事”两个字上,加重了读音,算是将万夫一军。
他倒是不怕对方记仇,因为他看得出来,万夫现在就像是个痴迷于天文的科技宅男(异界古代版的“谢耳朵”?),没什么坏心思。
万夫刚才反应这么大,可能是因为之前被别人否定过自己的思想吧。
兰河阳也尝过那种滋味,你的整个人生被人否定的滋味,确实不太好受,只不过那是他的第一世。从重活开始,他的人生是长是短,是去是留,全都由自己来决定。
之前也说过了世界观不同,为什么他还敢提出“折射理论”呢,那是因为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个快嘴的商人,哪怕是说错了,也不会被怪罪,因为都是“听”来的“故事”。
更何况,不同世界之间的星体运行有区别情有可原,但世界的基础——物理学的一些基本性质应该没多大变化吧(不然小说就没法写了(╯°Д°)╯︵┻━┻),当然这只是他从上个世界得来的一点儿经验,并不能作为常识来使用,不然以后一定会吃大亏的。
“呃……”
万夫一时语塞,如果细看的话,月光下的他脸上似乎有些羞赧之色,大概是后悔自己的冲动吧。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的语气减弱,挠挠头,不好意思地偷偷看着兰河阳。
谁知对方在意的完全不是他说的话,而是他的动作。
河阳此时的心里话是:‘挠头,在尴尬的时候使用,了解。’
他在用全副精神去记住对方的行为习惯,省得在某些地方又得罪人。
像上一个世界的鹿氏族人,她们那种自成体系的“手语”不是河阳短时间内能够学会的,但像万夫这样用动作表达情绪的简单行为,倒还在可以模仿的范围。
“但我还是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
尴尬过后,万夫也渐渐找回了自己的心态。
“坚持想法是好事。”
兰河阳鼓励道:“所有人都坚持自己的想法,哪怕只有一个人是对的,那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共同进步。”
“你说的话,我好像有些听不大懂……”
万夫有些窘迫地看着他。
“没事,见得多了,你就懂了。”
兰河阳意有所指地说着,然后问道:“你现在多大了?”
“二十有三了吧。”
万夫的脸上很坦然,他觉得这个兰河阳可能会说他二十多岁,一事无成云云。他已经听过太多人在自己耳边这么说,耳根子都快起茧了,即便是他对舍天空之外的东西都漠不关心,也会觉得心中烦躁。
但眼前这个人似乎感觉不一样。
他有一种说不出的出尘气质,似乎跟着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因为是外乡人吗?
万夫只是有一种感觉,似乎在他的身上,就能够找到自己一直在寻找的灵感。
“二十岁的人生,正是迷茫的时候,你该出去看看了。”
兰河阳笑得像个老学究:“画万张图,不如行万里路。关起门来,可做不出好学问。”
“你不说说我,说我一事无成?”
万夫心中有些奇怪,也有些窃喜。
河阳闻言哑然失笑:“二十岁你想成什么事,最多成个家。”
“可是书上说‘黄林之国’幼童胡麻11岁入仕,13岁拜相。为相3年,天下大壤。还有‘飞牧之国’少年陈无忌15岁从军,奇计百出,只一年便成千夫长,挥兵奇袭‘南翔之国’,一战灭国,震慑西域诸国,勇冠七军,获封‘冠西侯’,名扬天下。”
万夫居然一本正经地举起例子来,露出一副书呆子的模样。
“你再说说吧,看看还能不能列举出十个,二十个来。”
兰河阳眉毛一挑,一副看好戏的样子,见他怔怔地不说话,才接着安慰道:“我们可以拿这些少年英杰的事迹来要求自己,但绝不是别人用来要求我们的借口。他们有他们所长,我们自有我们所长。我们就是我们,独一无二的我们。冠西是吧,他可以万人敌,但他未必比你更懂得天象,你说对吧。”
“最后一句我听懂了。”
万夫一脸羞涩地挠了挠头。
看样子,忽悠貌似开始见效果了。
看着他娇小的身体,兰河阳莫名有种在教育孩子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