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存同时也打听到,上次跟景仙和尚一起的就是韦宙的人,一个是他的侄女婿,两个是他的家将。
尚让同孟绝海、邓天王、柴存商量。尚让说:“如今大哥危在旦夕,性命难保,只有靠韦宙这一线生机。我听说‘医者父母心’,虽然到他家有危险,我觉得还是要试一试。”
其他几人觉得没有其他办法,也只好同意了。
尚让说:“在与和尚打斗的过程中,我们都露面了,所以这次不方便去韦家医馆。让王璠带领几个弟兄,化妆成普通百姓去求医吧。孟绝海兄弟带领人马,在医馆附近接应,以防不测。”
……
王璠带人在黄巢床前守了一夜,第二天金鸡三场,天色明亮,黄巢果然睁开了双眼,从昏迷中苏醒。
王璠大喜,又不敢大声说话,小声说:“大哥,你可醒了。韦老先生果然是神医,说是今天早上醒,你早上就醒了。”
王璠把经过说了一遍。黄巢还不能大动,微微点了点头。
王璠说:“大哥,你是不是饿了,是不是口渴?”
黄巢点了点头。
王璠正要叫弟兄去准备吃的。这是门帘一挑,韦宙走了进来,背后跟着谭弘,手里端着一碗粥。
王璠慌忙起身下跪,说:“感谢韦老先生救我大哥性命!正如老先生判断,我大哥刚刚醒了。”
韦宙说:“壮士不必多礼。我算着你大哥应该醒了,我就命人熬了八宝还元汤,来给你大哥喝。”
转身对谭弘说:“谭弘,把汤端过来给病人喝。”
谭弘走到窗前,看到了黄巢,吓得胆裂魂飞,“当啷”一声,碗掉到了地上,摔碎了。
韦宙喝道:“做事还是那么毛手毛脚。赶紧再去盛一碗去。”
王璠说:“不敢劳烦这位大哥,我派个弟兄跟这位大哥去端吧。”
韦宙点了点头。一个义军弟兄跟谭弘下去端汤。王璠又叫人把碎碗打扫了。
八宝还元汤端来,王璠亲自喂黄巢喝了下去。
韦宙说:“壮士,你大哥伤筋动骨要一百天。他最近几日虚弱,你们好生照顾,每天喝三碗还元汤,再配上我徒弟开的药方,自然会好转。等过了十天半个月,他除了外伤,也就可以慢慢活动了。那时你们可以离开我的医馆,回家去养了。”
王璠千恩万谢。韦宙带领谭弘走出了病房。
韦宙把谭弘叫到书房,问道:“你可是发现了什么异样,才失手打碎了碗?”
谭弘说:“先生,我认出来了那个病人了。他就是黄巢!”
韦宙心中一惊,万千想法在脑海中转来转去:一会想到了无头的弟弟韦宙,一会想到了盛传黄巢好杀吃人的消息,一会想到了自己家族可能被黄巢所灭。
韦宙愣了许久,才对谭弘说:“我的师傅孙思邈曾对我说:医者,要羽翼三圣,调和四时,降龙伏虎,拯衰救危,巍巍堂堂,百代之师。在医者眼中,只有病人,没有善人恶人。关于他是黄巢之事,你不要多言,以免横生事端。”
韦宙心中又叹想:“即便黄巢死了,这大唐又有谁能医的了!”
谭弘说:“谨遵师命。”
转眼过了半月有余,黄巢果然精神了许多,但是还是不能起身。
韦宙常去探望黄巢,话里话外,还常说些劝人向善、仁者爱人的话给黄巢听。黄巢也是文状元之才,胸怀锦绣,口吐珠玑。韦宙也暗暗对黄巢表示钦佩,心想:“可惜黄巢生在末世,如果是生在盛世,也必是个栋梁之才。”
……
哀莫大于心死。
景仙和尚得道成佛的希望破灭,很是消沉,在自己房中躺了二十多天,身体也恢复了八成,景仙和尚也觉得烦闷,就走出了房间,到院中打打拳,踢踢腿,活动活动四肢。
院子正中间有个大树,谭弘闲来无事,就铺了个凉席,躺在树下睡觉。谭弘有说梦话的毛病,口中正在咀嚼咽口水,好像是做梦吃什么好吃的东西。
景仙见谭弘口水湿透了胸口,也觉得好笑。
正在这事,谭弘突然脸色大变,口中喊道:“黄巢!他是黄巢!”
景仙听说是黄巢,立即竖起了双眉,喝道:“黄巢在哪里?”
谭弘梦中还会接话,说道:“师傅说黄巢不在病房里。”
景仙和尚一听,转回房中,取出双戒刀来,大步走到病房处,一脚把门踢开。
王璠这时去熬药去了,不在黄巢房中。
病房门口的义军弟兄见有和尚要行凶,都过来阻拦,但是他们怎么会是景仙的对手,被砍翻了好几个。
景仙和尚到了黄巢床前,黄巢现在身体还是不能翻身转动。
景仙和尚举起双戒刀,恶狠狠地朝黄巢头上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