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雷说完便睡,少年听了他的计划,虽然不全明白,但心里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更多的还是好奇,翻来覆去睡不着,只盼天赶紧亮,第一笔没本的买卖就要来了!
次日清晨,段雷和乌图早早算过店钱,出了门,乌图乘着段雷的“云里飞”往牲口市东面溜达。段雷却大摇大摆地走向镇中的一家木器店。
乌图远远瞧着,不知这位老兄去木器店要干什么。不一会儿,段雷走出店门,身后跟出来一名伙计,伙计肩上扛着一只楠木矮凳。只见段雷仰头挺胸,派头十足。加上这一身华服,真不知是哪里的豪门大爷,哪国的贵族王孙?
这个情况段雷可没和乌图说!少年觉得奇怪,不知道段雷买只凳子做什么?但大哥又嘱咐,只许他远远看着。否则凭他的好奇心,早就凑过去,问问详情。
段雷晃里晃荡,来到牲口市上,他不往昨晚那群商队过去,却走向马匹贸易区。市场里有牙行掮客看见段雷这路“货色”过来,在他们眼里,这哪是人?简直就是一个明晃晃、鼓囊囊,会走路的钱包!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马匹经纪向段雷弯腰行礼,满面堆笑:“这位主顾,您是买马?”
“买两匹好马!”段雷中气十足。
经纪脸上的褶子顿时多了一倍,笑成一朵花。“买好马您找我!咱们三十里铺的骏马最出名!西边过来的汗血马,就算不去兰城,也得来咱们这买卖!”
“你少大话,爷我不差钱,马孬了,我拆了你的老骨头!”
“瞧您说的!我黄三在这干了二十年,好马劣马都买卖过,从来都是货真价实,童叟无欺!”提起好马,黄三说话挺有底气。一般贩马经纪手中都有一、两匹压箱底的良驹,否则也不用在牲口市混了。而黄三手中,就有一匹来自昆仑山脚下千里马场的宝马,所以才敢大话。
段雷不吃这一套,他把手一挥,“光说顶个屌用?把你最好的马牵来,我试试。”
经纪连忙从市场角落拴马桩上解开一匹栗色高头大马,牵到段雷面前。
段雷一见此马,从心里赞了声好!这匹马宽臀细腹,鸟颈碗足。两只鼻孔张开,几乎可以放进小孩的拳头。段雷又掰开马嘴,看看牙口。
“你这马还成,三岁口,刚好。”
“您是行家!”马经纪哈腰点头。
“看着不错,跑起来怎么样?”
“您上马试试不就成啦?”
段雷笑道:“好,试试就试试!小陈,凳子给爷放下。”一直扛着矮凳的木器店伙计姓陈,他把凳子放在马身边,段雷踩凳上马,一抖缰绳,栗色马飞似的向南面大路奔去。
转瞬间段雷的身影消失在三十里铺的街中。黄三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他干笑两声,跟木器店陈伙计道:“你家主人骑术不错哈!”
陈伙计一听就急了,“谁是我家主人!?我是‘庆祥木器店’伙计,他要了我这凳子,还没给钱呢!”
“啊!?”黄三感觉上当,刚要喊人,远处马蹄声又回来了,段雷骑快马从南面返回!
眼看段雷骑马来到场心,所有人心都放了下来。黄三赶紧上前拢住缰绳,抬头笑道:“这位爷,您真是好身手!一眨眼就跑没影了。”
段雷“哈哈”大笑!“老小子,你怕爷拐你的马?”他翻身下马,拍拍马脖子,“这匹马我要了!你开个价。”
陈伙计在一旁嘟囔:“这么贵的马不眨眼就要,小凳子都还没付钱。”
段雷听见陈伙计牢骚,掏出两枚银元丢给他,“这么点小钱,叨叨个没完。一元是凳子钱,剩下的雇你今天扛着凳子,跟着爷。伺候好了,凳子送你。”
伙计拿了钱,嘴都合不拢,磕头虫一样跟在段雷身后。
黄三和段雷两人用袖子遮住手,拉了一下,段雷笑道:“值这个价!”兜里掏出一根金条,丢给黄三,“马我要了,这是定金,我还缺一匹。”
明晃晃金条入手,黄三满面春光!听说还要,急忙又去牵马。段雷伸手拦住,“你剩下的马我都相过,拉车都嫌慢。这样吧……”段雷一指黄三与陈伙计:“你俩一个扛着凳子,一个牵着马,跟我转转,看这里还有什么宝贝。可有一条,我买马,你们只许看着,敢说一句话,咱们的买卖就都黄了!”
牲口市方圆好几里,到处是驴鸣牛吼,他们在一角说话,远处根本听不清。人们只看见这条大汉排场十足,策马来去,豪气干云。更离谱的是,这个人上马,还有“仆人”专门扛着凳子伺候,这样贵重的矮凳,居然只用来垫脚。整个市场的人纷纷侧目,不知道哪里来的乡绅土豪,架子可真不小!
乌图在牲口市东边远远看着,实在弄不懂段大哥搞啥名堂。见段雷骑马去而又回,乌图很好奇,看他怎样把昨晚那人的宝马弄到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