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着他的士兵并为作答,他甚至听见了急促的呼吸声。
那士兵靠近一些,“令牌何在?”沉声又喝。
为他引路的士兵依旧默声不答。他捏着一把冷汗,听那沉声绝非好欺负的。
一声锵锵,他听出那是拔剑的声音。“黄贼子,是黄贼子!”那沉声士兵嚷了起来。
骤然喧哗,黑暗里淡淡光影依稀可见人影纷纷,都是朝他赶来,最后将他包围在其中。
“大胆黄贼子,竟敢擅闯王宫,掠走陛下召见之人。”言语这话者沉声并不慌乱。“还不束手就擒,留你等全尸。”
原来引路黑衣人并不是王宫士兵,而是黄贼子。他大吃一惊,本以为黄贼子是食人族,可看看瞧着,除了长相相较下粗糙点,身材魁梧一些,面目并不可憎啊,而且比起伶俜山上的野人简直好大多了。
“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若不是那日我等网开一面,你早已经粉身碎骨,哪来今日嚣张气焰。”引路女兵沉着应答。“识相的话,赶紧打开宫门让出一条道,我可饶你不死。”
一道冷哼,极其不屑。“那日是我等领了命,急心归队,无心纠缠。谁知你等贼心不死,还作痴心妄想,竟胆大包天直闯王宫掳人。放下肩上人,我保证给你个痛快。”
“笑话,就允许你们陛下召见他,就不允我王设酒宴款待,他又不是你们的族人。”
竟然是为了请他喝酒而吵架,简直莫名其妙,这事有什么好吵的!把酒都给他不就结了,省得他还得下山和人族赊酒。从来只有他追猎物,破天荒地头一回被人抢夺,也是新鲜事,虽然诸多困惑,然这种被关注的滋味令人飘然,先享受了再说。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两个部落争夺他,却只是为了请他喝酒。果然是吃素太久,各山野人都变得好客,令他受宠若惊。
“就凭你们是黄贼子。”
“少说废话拖时间,想要他,各凭本事!”
黑暗外刀光剑影隐约可见,剑声锵锵,他却在肩上安全无虞,什么也看不清楚。
感觉自己的身体一落,再无动静。随即,他趁机扒拉开一道口子,往外一瞧,满心佩服。黄衣女子和黑衣士兵搅在一块,速度之快如黄光和黑光在厮杀,时而融合,时而撕裂,完全没有缝隙可趁。
地上躺着几件黑衣,原来刚刚引路的士兵真的是黑衣士兵口中的黄贼子。刚扒拉开的布口子,在野人之怒的威胁下,迅速剥落在地。从缠脚的黑布中挣脱,低头一望,扛着他的士兵将他放置在花圃边,此刻早已加入决斗中,无暇顾及他。
环顾四周,难怪先前感觉路径弯弯曲曲,好像王宫见不得人似的藏在暗处,谁知是黄衣女子要带他从偏远侧门窜逃。这样的大动静,竟然都无士兵前来帮助,可见此处僻静至极。
两拨士兵,他都不熟,也无从下手帮忙。她们的剑快如电光,直劈对方要害,势取对方性命,毫不留情。
远处脚步声乍然传来,其中一个黄衣士兵耸耳一听,立即被黑衣士兵逮住机会,长剑横劈她脖子,血花迸射,留一道弧线在地,鲜艳夺目。
来不及喊疼,那脖子已劈开见骨,血色包裹白色骨头格外刺眼。其余黄衣见领头被夺了性命,虽慌却不乱,本就寡不敌众,此时更是应接不暇。援兵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骇人心魄。眨眼之间,黄衣士兵已有多处见红,横七竖八画在背上、胸前、四肢,及脸蛋上。
女兵决斗竟如此凶残,是他从所未见,除了专攻致命要害之外,就是嗜好将脸皮碎个破破烂烂。一张被划花的脸正皮开肉绽朝他飞来。出自本能反应,他伸手一格开,那脑袋滚在花圃脚下,双眼长着愕然。
黄衣一众人只剩下三人还在拼命抵抗,脚步声清晰入耳,三张脸上即刻爬满恐惧。不知谁对谁多,但以多胜少,不是勇士所为,更不是决斗。眼见有一个黄衣被抓到空隙,即将断了左臂,他立即提起脚前的落剑飞前,挡住黑衣的直劈。黑衣惊愕,他把黄衣往身后一拉,其余黑衣立即朝他进攻。
“跑!”他对三个黄衣喊,然而此时援兵已到,黑衣如虎添翼,长剑如暴雨直下,他自身难保。
其中一个黄衣直接将另外两个黄衣往门缝一推,自己横身在门上,还起一腿子将他踢飞。顷刻之间,乱剑加身,门上黄衣碎如破布,摊满一地狼藉。而他倒在门边,撞上门柱子,只觉后脑勺要爆裂,屁股要开花。
剑光朝他飞来,似毒针般纤细。“住手,留他性命。”还是那道沉声女兵喊了一嗓子,剑光才回收匿去。
等他想站起来,再决斗时,还未睁眼瞧个仔细,眼前一黑,深渊一口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