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多力量大,这是真理啊!”大块头不禁感慨。“会不会是隐身术?”
大家一愣,田老头拍着大腿,随即对大块头竖起大拇指。“真贴切。”
“你怎么知道一定要往下逼出?”他问。不知为什么,却想起了古藤老怪。
“猜得。”侍童露出了符合年龄的笑容。“你们肯定不信。所谓万物生长的意思就是从地上来,但它们忒坏,另一个本事就是就算断根,它们还是它们,不会死亡。一旦钻入身体,靠着人的血肉剧烈生长,迅速霸占人体的每一个空隙,直至充满人的身体”
“稻草人。”他突然想起田埂里农户们设下的家人,用稻草捆绑出人形,再套上人的衣裳,远远看去就像是个人。
“差不多吧。”侍童歪着脑袋想象,“我没有见过稻草人,无法比较。还有一种说法,它们是一切,没有分根啊枝啊叶啊,既是整体也是部分。就算只有一粒沙子大小,一旦找到宿主,它们就能繁衍出一个世界。”
“这些玩意岂不是自带聚宝盆功能?”大块头一脸不可置信,看到三人表情,立即解释。“很久以前,在我老家,有个聚宝盆的古老故事。就是说呢,有个人得到一个盆,无论往里面丢什么都会不停地变出来。”目光扫过三个人的脸,“你们要是实在不明白,就权当我没说,算了。”
他听得仔细,思索片刻,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它们并没有盆,所以它们身体里长了一个聚宝盆。”
“臭小子,不赖啊。”大块头点点头,脸色一沉,收起笑容,目光犀利对着侍童,“你身上有什么吸引了它们?四个人,谁都不要,偏偏就迷恋你?”
侍童脸色极为难看,不敢正视大块头,却又失去了野人王的背后,只好老实交代。“我也纳闷呢?”表情看起来很诚恳,“或许是我比较长寿?”
“把屁股夹紧,别胡乱放臭屁!”大块头骂道,“你是咒我们早死吗?”
“老子看你们就是臭味相投。”田老头说。
侍童闻言不怒,却咬着下唇细细琢磨起来,来回踱三步,不敢多一步。“很有可能?”他煞有介事的样子,倒教其他人无法再嘲讽。“如果不是臭味相投,兴许可能是物以类聚呢?”
“恭喜你刚学会面对现实。”大块头说,“这个可能性最大。但凡在有选择性的前提下,蚊子也不是谁都咬的。”
侍童竟鼓掌。“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原地跳了几下,落地后,提出另一个想法,“可是它们也喜欢他。”手指指出他。
不论这种说法有几分靠谱,他知道侍童所言不假,大块头和田老头毫无异样。然而,他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你又不是它们肚子里的虫。”他想起刚刚被几番挠痒,背脊一阵阵冰冷。可是他不能示弱,侍童擅长捏软柿子。“要不是救你,我岂会惹祸上身。”
“真的无碍?”田老头俨然是慈父。“你怎么知道它们喜欢?”
侍童发出了绝望的笑声,告诉他们:“自古以来,天地万物,只要是有生命,都有自己的品味和喜好。人有,难道其他生命就没有吗?”
大块头长臂一挥,“别扯远了。”指着侍童的鼻子逼问,“你还知道什么?”
他有自知之明,目前的经验不足以解释眼前的处境,只好警惕地望着四周,不敢大意。一回头,恰好对上鹰眼,急忙躲开。
“难道你们没感觉很奇怪吗?”侍童问。
“别逼老子动手。”田老头失去耐心。
望向侍童,他求证心中所想,“你想说这上下前后左右都是暗色,为什么我们能看见一切,独独看不见它们?”意料之中,侍童转瞬即逝的表情肯定了他的答案。
“你怎么知道?”侍童一脸惊骇,看着他直摇头,“你不可能会知道的。
“我知道。”他回答。
天老头对多有新鲜的故事都有兴趣,大块头就没有这么谦虚,催促:“别来来回回扯,说点实际的。尊重当下,现在我们困在这里,前后左右皆可能是它们。四处都是黑的,我们在明,它们在暗,总是吃亏的。其他先别扯,如何出去才是实际。”
大块头也不敢随意走动,先前是大家没有见识过它们的厉害,现在对它们实力了然于胸,大家自然不敢轻举妄动。没谁想被撑成稻草人,永远腌在这里。
暗色如嗜血猛兽,似乎都伺机而动。
渐渐地,他嗅到了决斗的味道,大块头说得对,离开才是目前最重要的,其他事情以后再说,想要翘开侍童的嘴,有得是办法。
“你走在最前面。”他命令侍童。
“你”侍童委屈极了。
“不会让你死。”他立即做出保证。“只是要你走在前面。”
顷刻,大家便都明白了他的用意。
“脑子转得挺快的,小呆头鹅真是每时每刻都在成长啊。”大块头夸道。
“老子的儿子自然是不差的。”田老头给予肯定。
“你竟然拿我试路?”侍童惊叫起来,还没反抗,就受到了目光的射杀。“哪边啊?”垂头丧气等待他的指示。
闭上眼,嗅着寂静的空气里游离着躁动的味道。“你的身后。”他指出方位,“我让你停你便停。”
“你有什么好犹豫的?”大块头劝人不含糊,听起来更像是恐吓。“要不是他救你,你现在就是一堆头发丝了。别讨价还价,再唧唧歪歪,推你下海。”
果然有效,闻言侍童安静多了,不再像个孩子一样。
“如果感觉到有人挠你,立即后退。”他交代,下一句便是命令。“走!”
大概走了十来步,“停!”他喝住,手举烛火开路,在他们周围画出一个圈套,其他人屏息而待。
“走。”
“停。”
“走。”
“停。”
如此反复,暗色如水褪去,一个小山洞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