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7章 自残了局 (一)(1 / 2)优哉先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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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马三人,面对面站成木头。

呀呀声不停歇,乌鸦翅膀的震动越发响亮,成群结队自四面八方冲出林子。

左上方,黑色的小身体拼成长剑队列,正朝一棵桫椤树的最矮枝桠劈去。在林色的遮掩下似如一柄黑铁所打造的大剑,散发着一股沉闷的丧气。破左耳抬起眼皮,眼珠子从左至右转一圈,荧石力不从心,残光洗出一片狭窄的空地,足够他们容身,却再也没有多余的缝隙,黑暗就堆砌在稀薄光晕外,如浪作扑。

林地上碾地脚步乱心,打破了对峙已久的沉寂。

“两块石头,别光着杵着,摆姿势给谁看呢,老子赶时间,你们倒是痛快点啊。”田老头出声催促,一会儿抓耳挠腮,一会儿原地踱步,夜深人静的古林实在难得心平气和。

沉甸甸的林味推不开挥不散,就像兽台上污沟里长年累月的油脂裹着血肉皮毛,多少水也无法带走它们。

“光说不练能解决问题?还是能成仙?你们俩要杵死,休要拉着老子作陪?”抱怨完,田老头拉拢着衣领,耸起肩膀应付愈发刺骨的寒意。

“凭什么听你的?”他还坐在马鞍上,两腿始终贴着马肚已经传来阵阵麻意。

大力依旧宛如一尊石像阻挡在他前方,脸上岩色般的倔强有增无减。

头顶的黑云如井盖移动几寸,大力仍然没有回答他的意思。

随夜沉落,萤石逐渐力不从心,他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树子的原话是什么?”随口问了个他愿意知道答案的问题,却倏然记起最善于攀岩的崖羊。

偶回伶俜山的途中,在崇山峻岭之间,天穹将一面墙笔直插入林地上。

远处眺望,误以为是或黑或白的草一簇簇点缀在崖壁,并无奇特。随步伐草簇缓缓拉近,露出真面目,他瞪大眼睛一睹幕幕皆惊心动魄。双眼无法移开片刻,目不转睛直到夜幕降临,在窒息后猛然大口呼吸,呛得直咳。

无数只山羊肆意攀爬,悠悠啃着食物,时不时跳跃炫技,他的胸口随着小蹄子的移动而缩胀。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他绝对无法想象竟然是只怎么都瞧不上眼的羊,至少他从来不会把羊列入决斗名单。

驰魂宕魄的一场行走看得他心惊肉跳、忘却呼吸。

壁立千仞,临之目眩,小羊们却宛如风精灵附体肆意舞蹈其上,丝毫无畏。

如此精彩绝伦的表演恐怕壁虎见了都得颤栗吧。

野人之怒破天荒地自认不如,也是迄今唯一的一次。陡峭如镜耸立的岩壁,它们却怡然自得在缝隙边咀嚼美味。然而,其中道理,至今他都没有弄清楚,四个小小的蹄子,短而纤细的腿如何在平面的崖壁上保持平衡和悬停?除了敬畏,他只能痴傻仰望用生命寻觅食物的小蹄子。树子也曾和他说起,若是想要吃最可口的食物,就得有走在悬崖峭壁上的勇气和决心。

崖羊行走于崖壁上,心中究竟做何想法?野人并不通晓羊语,偶有一次他与崖羊四目相对,他读懂了崖羊行于崖壁犹如平地的秘密,然而这只是一种感觉,甚至都没有形成一个具体的意思。他无法借助语言表达出来,只知道那一刻,崖羊心中并不任何念头,只是行走于崖壁,除此之外,无任何一丝杂念。也有过三心二意的羊儿,下场他已经看到。

棚屋里的稚童隔三差五就有新面孔,却独独树子被小扒皮看上,且再无更换。除了一张脸,树子本就是个愿意在崖壁上觅食的人,更是善于抓住机会实现自己目的人。树子对自己所要的一切从来都清清楚楚,恰逢机会出现,一把攫住,断然不是轻易肯放弃。何况千载难得的机会,树子必然视若洪水中唯一的浮木。田老头的脑袋对树子而言,何止金币啊。

林口前的一番表演历历在目,就连曾同床共枕的破左耳,有一刹那近乎泫然欲泣,何况是别人。

只是,大力能得到什么呢?除了那些金子,树子还有什么?

“如你所愿。”大力的嘴角轻微往上一扯,挤出不屑,旋即被岩脸消灭。

简洁而有力的四个字飘进他耳膜里,打断了破左耳的繁杂思绪。

在他看来,大力转瞬消逝的表情却如对手将武器丢在地上说我徒手。“如你所愿”一话,杀伤力绝不逊色任何一把锋利的宝剑,无疑是赤裸裸地蔑视。

沉默片刻之后。

“决斗若不是你的所求,此前你死缠烂打又为何?”大力继续忽略第二问,在第一个问题上多做纠缠。

此举着实令他气愤,在莽牛的眼里树子的话,竟然比勇士的决斗精神还重要。两件根本不可相提并论的事情,在蛮牛心中竟有高有低,他坚持的东西一文不值。

何谓勇士!如若站在眼前的挑战者,不是昔日他所仰慕的勇士,他根本不会理睬。野人喜欢决斗,却不是爱打架的野蛮家伙。山中动物数不清,遇见谁都要打一架,野人估计早已经累死。

荧光幽幽,随着呼出的灰气,游荡在暗沉的脸上,犹如小碎小黄叶漂浮在黑水之上,衬托出大力的眼睛越发黑白分明。黑眸中倒映出的他,分明就是一个笑料。

寒意联合困意压在身上,令人倦困不已,残余体力自然也在飞快地消耗中殆尽。

“赶紧的,速战速决。臭小子,老子的腿再站下去非废不可。若是废了,你可得给老子养老送终。”田老头再度催促他,缩着肩膀靠在马脖上,猛打哈欠,话语含糊。“大力,决斗之后无论输赢,各走各路,绝不纠缠。”

“与你无关。”大力冷道。

“你要摘老子的脑袋,却说与老子无关,是何道理?”田老头低吼一声,软塌的身体随即一震,上前一步昂首挺胸,手已经按在武器上,怒意在短促杂乱的黑须上滋长。当田老头仰面对他时,黝黑的丑脸绷得紧,后牙嘎嘎作响,黑须已根根颤栗。“臭小子,你能忍得了,老子可受不这石头人。长得高大就了不起啊!赶紧下去,给他点颜色瞧瞧。”马缰被右扯,黑马发出烦躁的鸣叫。

“暗夜钢军的威风都被你败光。”他岂能忍受,胸膛下早就翻江倒海,只是强抑爆炸。升腾乱窜的怒火夹裹着些许说不清的失落,让他坚持不下马。若换作往日,何须废话,画个圈抡起拳头直接上,岂能等天荒地老。

“野人王够强,你倒是上啊。老子一路逃跑,身心俱疲,到现在没喝一口水没进一粒米,张嘴都嫌费力。要是有酒有肉饱餐一顿,你届时看看倒在地上跪地求饶的人何其谦卑。”田老头噼里啪啦一阵嚷,闹得他耳膜鼓胀。“暗夜钢军的敌人是鬼,不是人。等他死了化成厉鬼,老子自然愿意让他见识厉害。”德德eex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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