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23章 性命垂危(二)(2 / 2)优哉先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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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废话!”他心急如焚。

马三做了一个祈祷的动作,然后缓缓道出,“若干年前,部落被血洗,我逃了出来,在野林里躲藏了几日,实在饥渴难耐,体力透支从山边悬崖直接滚落,意外被一棵横脖子树所救。”

他咬着牙,直勾勾地盯着马三的嘴,恨不得挥几拳,打碎奴头的脑袋,把一切倒在地板上,他自己找。

“你想啊,趴在一棵树上,其实和摔死没区别,早晚而已。可我实在是饿疯了,对着崖腰上长出的两朵白花直流口水,不一会儿就出现幻想,我以为是烤架上的兔子肉,抓了其中一朵囫囵吞下,饱餐一顿昏昏欲睡。谁知第二日醒来犹如脱胎换骨重生般,尽管摔下悬崖,掉进冰河里,我居然还有充沛体力游回岸上。能活着就已经万幸,谁他妈还会去刨根问底。很久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老人说起,那崖上的两朵白花是真神所种植,留给有缘人的救命良药,只要吃下一朵,就能起死回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奇效?棚屋里的东西得病都毫无例外的死了,唯独我除外。”

“白花?”他复述着,一种直觉告诉破左耳,他应该要记起一切。往脑子深处走去,越发确信自己见过马三所形容的花,只是不记得在什么地方。

“是啊,两朵白乎乎的,就像两只兔子蜷缩身体的奇花,一眼就能认出。只是后来,我再也没有回到那山崖边,棚屋里的东西没什么机会到处乱走。也就记不得究竟在哪个方向,也许早枯萎烂成泥。你知道老人嘴里的传说,就和女人不着调的瞎话一样,信不得。”

“悬崖?白花?”他自言自语,在记忆的激流中寻找熟悉的浪花。

“这是一种可怕的疾病,你不必耿耿于怀。老子活着或许压根儿就是自个儿命硬,和白花一点关系都没有。”马三停顿了一会儿,继而说道,“林子里堆着的白骨大部分都是因为这病,因为会传染,所以没人敢碰尸体。也就奇怪了,死里逃生后,老子就病毒不侵,什么毒都不怕了。”

破左耳方才忆起,似乎棚屋里的东西病了皆是由马三爷一手包办,包括拖到林子里丢弃。他相信马三爷所言非虚,一种异样游离在四周。就在他无法集中精神回忆白花所在悬崖的位置时,树子面裹着白布进来,又倒退几步,站在了门口。

“那老头,还有得救吗?”树子问这话的时候,脖子直向后仰。

是所有的人都知道恶疾难治,还会祸害别人吗?从树子嫌恶的表情里,他找到答案。难怪抬尸体的伙计,总是用绳子绑住草席的一角拖拉,从来不肯扛在肩膀。

“破左耳,走吧,小公子快醒来了,马三会处理田老头的身后事。”

“我想留在这里。”

“你留下也改变不了结局。死了就是死了,你站成石头也没什么意义。”

“田老头还活着。”他咆哮道,讨厌树子无所谓的语言,仿佛田老头就是一只兔子、一只老鼠,死了就死了。

“还没有东西人得此恶疾还能活下来的先例。”树子硬生生把脱口而出的“东西”二字咽下去,左腿已迈向楼梯口,转头劝说,“你留在此地,也帮不上忙,不如离去,再细细想想有没有其他法子。马三照顾病人,经验丰富,我们没必要留下来。”

马三随后将他们赶出了屋子,更像是驱逐,使蛮力才将破左耳推下了楼梯。

站在土楼前的空地上,他面对着澡堂和铁匠铺,望着来时的方向。记忆顿即汹涌,积蓄的力量在他身体里发胀,无处可窜。

拳头越握越紧,血液灼热,近乎自燃。他甚至无法想象自己所面对的危险是什么?敌人是谁?厉害之处是武器还是身体?无能之感在体内沸腾,不断翻滚,如火焰激流在咆哮,直到冲体而出。

旋即一声怒吼撕裂寂静,他朝空中狂出拳,满腔怒火将周围的雾气驱赶散去,土楼的墙壁上留下了两个清晰的拳头印。

“树子,为什么人得死?”爆破之后的瘫软在地,潮湿的阴寒从大腿根处浸泡着他的身体,迅速蔓延。

他想不明白,人为什么不能和野林、天穹、河水一样存活很久很久?

“人难免一死。只是死的意义不同。有人死了就死了,就像放个没有味道的闷屁可有的人死了,未必不是毫无意义。”

树子的话太深奥遥远,他没有多余的力量再去追问求真。普语繁琐难猜,总不是表面字意简单易懂,或许这就是人群生活所必须学会的生存之道。

野人真适合人族生活吗?破左耳再一次质疑自己的能力,信心干瘪枯萎如落叶,轻轻一捏就碎,风一吹什么都找不到。

他抬起头,天穹布满了破碎的纹路,似乎轻轻一碰,就要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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