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这洪荒之中,身为人族,若不想泯然众人,又怎么可能不与女娲产生交集?所以模板如果会暴露,那就早点让它暴露好了。我可不想登临高位后,因为这个原因再被打落尘埃,那时候恐怕才是生不如死。反正此刻也没多少好挂念的基业,就算惹来不喜,那就清清爽爽的去死好了!”
“况且此刻我若言而无行,大失威信不说,被山神主导部族信仰才最可怕。”
想到这里,顾泽眼前闪过那只小小的猛虎。
“所谓无力者无可胜,没有力量支撑什么都做不到。我比那神念覆盖九万里的虓将军如何?又与那山神差距多少?无可言,便有模板在身,没有长时间的修炼,也难比万一。”
最后,他想着:“当时,我把族人推入这个漩涡,仅为获取存身之基,却忘了我等真正的根基在哪里。如今,我便要将族人从这漩涡中拉出,哪怕为此身死,也在所不惜。”
如果说之前,顾泽确实起了离群之念,但经过吕彤回归后一系列所作所为的刺激、与玄冥的交谈、乃至新得的足以通过它预见一部分人族未来的模板,却让他生出孤注一掷的想法。
毕竟,那离群之念,本质而言,乃是对他过去所为,也是对他信念的否定。
当然,这其中有没有受到那股精气的影响也不好说。
自认想的通透,顾泽便召集顾淮顾铁等人,让他们带领族人大批收割一种类似艾草的香草,先行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接着便吩咐两日后再行采摘一批用于熬煮,又叮嘱族人第二日夜间开始不准吃喝。
之后连续三天,顾泽果然足不出户不吃不喝,将形式摆了个十成十。
这天一大早,顾泽出来让人把熬煮好的液体用木桶盛了,让力大的族人提到河边,小孩子都不放过,全给赶到河里洗刷,洗完后,就用汤液淋洒,然后回到洞窟点燃晒过的艾草熏染衣服。
这期间,顾泽故意不让人通知吕彤,即便她故意在自己面前走来走去,也不多加理会,全当没有看见。不过,这女人倒也硬气,愣是冷眼旁观。
及至做完上述工作,就要重新开始布设祭坛,顾泽走到吕彤一行人面前,说道:“我恐大神不喜,你们还是不要参与祭祀了吧。”
“顾泽,你竟敢如此!”吕彤十分愤怒。
“为何不敢?”顾泽眯起了眼睛,“我所做种种皆被你看在眼中,你既不参与,这里便没尔等位置。我劝你好自为之,若是惹来神怒,灾祸不浅!“
吕彤紧咬牙关,但她心里始终记着祁玉告诫,再不发一言,带人回转洞中。
顾泽目送她离开,又让族人搬来各种器具放在祭台之下,然后步步登高,重新布置五色祭坛。
心悸依然,顾泽强忍心中警示,不去多想,嘴上呢喃:“我以最大敬意供奉,此必是女娲大神降下考验。”
他倒是不怕女娲不会给予回应,毕竟玄冥都说了,大概吧。以那样的存在所谓大概就肯定是必然,不然直接否定就是,而不说和这种模棱两可,指向的肯定就是定然。毕竟顾泽这种棋子,根本没必要用误导的话来欺骗,再说了,大能哪里会拉下脸骗小人物,那位又不是恶作剧之神。
祭坛已毕,顾泽端起一块打磨的无比光滑的矩形石块,心中衡量一番,终究咬破手指,心里冥想女娲托举五色补天的影像,郑而重之,书写下造化至尊、人族圣母、补天圣人娲皇十四个字。
这十四个字,顾泽书写的无比艰难,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都有无形阻力,偏偏他凝定心意全力刻写,却又可以书写下去。
这便更加坚定他在接受考验的想法。
其实,早在寻觅五色石期间,顾泽就想过是否要在祭祀时添加一尊灵位以作象征,当时他思来想去,却没有这样做。
倒不是害怕文字什么的引来探询,进而暴露自己穿越者的秘密,而是不知道应该在灵位上书写什么。这时他写的这十四个字,每一组词句当然都是对的,但即便它们组合起来,顾泽感觉也不足以概括。如果只写一个娲字或者娲皇,倒是简练,却又会显得不敬,只好不落于文字。
但这时,他却想把所有的流程做到极致,不足以概括那就不概括好了,反正自己又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做好现在,做好自己,剩下的那便听天由命。
很快,顾泽书写完毕,郑而重之放在五色石祭坛中间。
而在这石碑落下一刻,五彩祥光由这石碑中点扩散,氤氲整个碑面。旋即,那碑上竟然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顾泽颇感纳闷,但心悸之感这时却已然消失无踪。
思及接下来还有更多事情要做,顾泽没有继续深思,想着:“不管怎样,有异象总比没有强。”
然后转过身体面向族人,说道:“祭坛布设已毕,诸人打起精神,万万不可懈怠,随我虔心祭拜。”
说完,他走下祭台,站在族人前面,点燃放置铁锅中的干枯艾草,这却是因为没有香烛只好以此替代学那捻土焚香的礼节。
袅袅青烟中,顾泽脑中回忆一番三跪九叩的大礼,当先带头行动,身后族人跟随模仿,倒也似模似样。
每一次跪拜,顾泽便在心里默祷:“人族祁山分支,部族首领,罪民顾泽惶恐敬祭造化至尊、人族圣母神、补天圣人、娲皇陛下,恳乞饶恕,眷顾我部。”
一连三次,行礼完毕,顾泽将头深深埋入地下,等待最后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