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被赫伦等三人从这个魔窟里解救出来的女人们陆续都来到了外面，被安置在隔壁的一个空房间内。一共有二十三个女人和一个婴儿，其中女人里还有两个还未满十岁的小女孩……赫伦都不忍言之。

人类怎可以变得如此凶恶残暴、禽兽不如？！侵略战争将人性中最肮脏卑劣的一面暴露得淋漓尽致、触目惊心。

被解救的女人们向赫伦等人再一次道谢，之后惊魂未定的她们在屋内又手足无措地蜷缩在一起，显然她们仍还没有从这场噩梦里恢复过来。

“你们……你们饿不饿？大家吃点东西吧。”怀里还抱着那个熟睡姑娘的赫伦终是打破了这种压抑的沉默。早已饥肠辘辘的女人们纷纷点头，赫伦正要安放下怀抱的那个叫小敏的断脚姑娘，却赫然地发现不知何时她已经没有了呼吸，死去的她仍还用手紧拽着头发试图盖住那一半残缺不全的脸……

几个熟识的女人抱着小敏的尸身放声痛哭，赫伦转过身，抬起下巴仰着脸任眼中的泪水肆意横流。

齐守初不知从哪找来了一褡裢吃食，任她们自取分发，女人们都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可还没吃几口就泫然落泪，然后就一边吃一边流哭。

屋里的气氛实在过于压抑，赫伦不忍与闻，赶紧催着杨俊昌也去找食物了。第二次取食后，这些可怜的女人才稍稍餍足。

“谢谢……三位义士救了我们。”那个怀抱婴儿的女人向赫伦她们道谢，她不但礼貌十分有教养，而且还很坚强冷静，她是这些女人当中最先从惊恐不安的精神状态中恢复过来的。

“嗯。”站在门口的赫伦揉着眼睛，一旁的齐守初则微笑着点头。

抱婴儿的女人道谢完却没有走，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妹子，你有什么事么？”

“哪个，你们是哪个村的？我是灵泉村的，救我们的人里有我们村的么？”

赫伦叹了口气，茫然地道：“这个……我不知道啊，我们是从平山县方向出来往赞皇去的的。因为现在获鹿县有大股清军围城，我们只好向西绕道山西，结果路上遇到王各庄的甄老汉，他说他的姑娘被鞑子劫掠往东南去了，我们冒险来找她，结果在这里……”

抱婴儿的女人问赫伦：“你说的是那个甄环姑娘？她现在也不在了！”

赫伦点头，涩声道：“…嗯……是嘛！我们寻找的时候，在坞堡外发现了一部分尸首，当时……已经不成人样，里面……应该……有……她……”

抱婴儿的女人轻轻地叹口气：“哎——所以说来世不要再做女人。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天天在这里被拉出去……你们……应该已经知道或猜到我们这些女人在这里的遭遇了吧？他们轮流糟蹋我们，那些天杀的畜牲糟蹋的第一个人就是小环。小环…被他们拖出去时候非常害怕，她不停地说‘居姐姐、唐姐姐、张姐姐，救救我’，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回来的时候，小环整个人浑浑噩噩、行尸走肉，两眼无神、神情恍惚，她拿着一张张草纸，不停地擦着那里，那里还在流血，小环是个处女，第一次就这样被一个畜生夺走了。在那些畜生走了后，她不停地擦着，不停地说‘我被弄脏了’。我和唐娟、张云都心如刀绞，但我们没有办法、没有办法……我们同样是被十几个畜生轮番……”

抱婴儿的女人呜呜地哭泣起来：“……被关回来后，小环的眼睛里一片空洞，她像是死了一样一个人躺在地上独自流泪……我们都是哭着睡着的，到了半夜突然有人摇醒我，是小环，她对我说‘居姐姐，我受不了了，我不想这样被坏人不停地欺负，我想死，你帮帮我吧’。哦，妾名居文婷。”抱婴儿的女人留着眼泪，介绍了自我，道，“我想了想，害怕受到牵连，终是没有答应，第二天一早小环就又被拖走了，之后……之后就再也没回来。我现在后悔，如果当时我……她就不用再受那样的罪啦！是我太自私啦……”

赫伦轻轻地叹口气：“这不是你的错，是我们这些男人没有保护好你们女人。是咱们明国不够强大，才让那些狼子野心的侵略者敢窥探、觊觎、劫掠我们。这世道的无常，弱者注定将被奴役被屠杀。只有弱者变得同那些坏蛋一样强大了，才会有好日子过。”

赫伦开解着居文婷，自己心里却想着“在这样的乱世里，到底要抛弃什么才能守护住华夏的希望呢？”

“赫先生…你在哪？”屋外突然有人打着火把呼唤着他向这边走来。

“我在这。”赫伦心头一动，急忙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