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伦发完飙,才意识到杨猛才是他们一行人的老大,自己好像越俎代庖了,想拉杨猛来给大伙自己发号施令,却被杨猛一口拒绝并让他一起说了了事,赫伦无奈只好接过权限,给众人布置任务:
“我和杨俊昌、齐守初一组,杨老大、杨大地、杨玥一组,张琛、顾威、刘洋一组,施龙、田翔、吴超一组,这样呢,保证每个组里都至少有一个人会熟练地割喉。大家开始索敌的时候,千万小心一些!两三个人一起,不要单独行动。若发现有剩下的鞑子活着,就非得杀光不可。发现太多不好对付的,先派人求助其他组,等援兵到了再一起行动……”
说完,赫伦和刘洋的目光在某一个时刻偶然地交会后,赫伦竟向他点点头,然后踩着大剌剌的步伐走向他的身侧空当,一旁的刘洋则弯下腰,乖乖让出了空间……而赫伦还是跟刚才一样,头也不回地一往直前迈进了前方的黑暗。。
众人对看一眼,默默相视而笑。
杨俊昌叹了口气,也用沉重得像是灌满了铅的手臂拿起朴刀,跟了上去。
然后,所有人不约而同得离开了大堂门口,奔往其他方向,开始向四方仔细探查、搜索……
赫伦手中的火把微弱地摇曳着,一身传统的装束上沾满了红黑色的血污,挂着秽物随着他的走动滴滴答答地在沿途的地面上一路坠溅……
杨俊昌虽然也是衣裳血染了一片,但也没有夏括那么夸张,眼前的这个人刚才一气杀的鞑子比得过他们其余所有人的量了,虽然道不同,但可真称得上心狠手辣啦,是个人物,我得好好结交一下。杨俊昌捻着胡须这么想着。
赫伦抖了抖衣上的血色秽物,开始从左边第一间屋子搜索,时刻留意前面同伴的杨俊昌则双手悄悄握紧了朴刀手柄。
一间一间地搜索,都是没有住人的屋子,当赫伦穿过过道去对面一间较大的石砌的主屋时,空气中飘来一股作呕的湿黏臭气,伴着一阵霉酸味随着呼吸附着在喉咙中。
“唔……”
“呜——!”赫伦把之前脖子挂着的湿巾重新戴上,捏了捏鼻子不留空隙,想呕吐的杨俊昌也有样学样。
“这什么……味呀?太臭了……”杨俊昌忍不住小声抱怨。
“是人肉腐烂的味道。”赫伦头也不回,冷冷道,“用鼻子呼吸,一会就习惯了。”继续走向石屋,齐守初赶紧跟上。
散发臭气的石屋很近,两扇木门隔绝了里面的空间。赫伦用刀尖从门缝里拨动着门插,之后门发出吱呀声,倒开了密闭的空间。
一阵恶臭扑鼻而来,前屋的地上几乎全被沾黏腐肉的骨头、遍地横流的粪尿、大堆破铜烂铁所掩盖,墙壁上到处是一道道挥甩飞溅泼撒出的红黑色脏污……
房间的中央立着一根木柱,一个不知生死的姑娘双手背缚,脑袋则被一根挑高的绳索吊起,长发披散着,一只脚被铁链绑住,另一只没有了……
她的面容十分憔悴,瘦弱的身躯上满是脏污,几乎看不见白皙的肌肤,包括左边的眼睛和房全都被打得溃烂,满是淤青的肿痕,就像一颗颗葡萄塞进了体内露在外面。绽裂的乌紫色创口里的肌腱则被一一挑断,扯出里面一条条白筋。而脸右边的容颜则保留着曾经美丽的容貌,剧烈的反差让人毛骨悚热、心如刀割。
很明显,施暴的鞑子这样作为就是为了嘲笑羞辱她。
“呜恶、呕恶恶恶恶恶……”一旁的杨俊昌丢掉朴刀弯下腰,大口呕出胃里的东西。
在杨俊昌以及齐守初的呕吐声中,赫伦愣愣地站着不动,掩饰不住表情僵硬的他耳朵垂下、眼泪直流,曾经那让他觉得历史上很遥远的事就这样赤木木地触目在眼前。
为什么?我们汉人犯了什么罪要承受这样的苦难!为什么?我们汉家男儿连自己的女同胞都保护不了!为什么?我还要活着生生目睹这无可奈何的历史……
这样的念头冰冷地从赫伦心中掠过,让他疯狂欲死,痛不欲生。他恨自己什么也拯救不了,他恨这世界残酷地展现着她的狰狞,并在他面前不加一点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