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邓泰摆手道:“今天我算是中了邪了,怎么就连上茅房都能遇见夏侯惇?你······你怎么不陪他多聊聊?”
“我当然也想,但是聊不下去啊。”傅彤耸了耸肩道:“他刚坐下就夸我长得帅,你说我还能回什么?夸他独眼也有一番特别的浪漫?你说他是不是见了谁都直接夸长得帅啊。”
“这个······”邓泰还仔细端详了傅彤一番,道:“说真的,你的确算是长得俊的了,就是黑了些。”
“得了吧。”傅彤推开他道:“阿彣经常说我除了长得比你好,也就是全天下第二丑的男人了,你就别抬举我了啊。”“什么?”邓泰不信道:“阿彣?她真的这么说?”揪着傅彤不放,不住地追问着。
次日晚,夏侯惇领兵在博望坡前发现了被烧毁了不少的刘备军留下的营寨。他见此是大为疑惑,也许是刘备军队出现了问题,不得不撤退。这样一来,刘备军队可提供的战力应该是非常有限才是。
“报!前方发现刘备的军队。”夏侯惇一听探马的报告,立刻对于禁和李典道:“很好!追击了这么久,刘备也终于敢和我们一决高下了!很好,今天就让他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曹兵近几日也都受到了夏侯惇的优待,非但如此,夏侯惇还带了不少家财和朝廷封赏,在他的军中,一旦有谁立功,他都会亲自予以重赏。因此如今的曹兵可是士气高昂,说好听点是志在必得,说难听点,是都把眼前的刘备军队当成了生财之道。
赵云率兵在博望坡正向前突进,忽然前方响起了阵阵喊杀声和马蹄声。赵云连忙伸手示意全军停步,只见前方夏侯惇一马当先,统领着数千骑兵率先杀奔过来。
“真是刚猛。”赵云看了看敌兵行进速度极快,看起来精神也都好得很,便悄悄下令后队开始后撤,自己一人骑着夜照玉往前赶去。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夏侯惇也从未见过刘备军中有这样的白马将军,也示意众将停下,他自己大喊询问。
“常山赵子龙!”赵云高高甩动银枪,用挑衅的语气喊道:“夏侯将军,请回吧!主公命我特地再次招呼夏侯将军,若是您不走的话,那我只能提着您的首级回去了。”
“什么?”夏侯惇把眼一瞪,刚想反唇相讥,却还是谨慎的看了看赵云的部队。只见这部队近处还能算得上勉强齐整,后方则是杂乱不堪,似乎还有人在悄悄地后撤。见此,他实在忍不住大笑道:“如此一支旗帜都杂乱的部队,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挥枪招呼着几名骑兵随自己攻上。
赵云一看,也纵马来迎。夏侯惇自己勒住战马,命手下骑兵上前围攻赵云。赵云假意挡了几个回合,便卖了个破绽回马便走。他身后的军马见他败阵的暗号,立马开始撤退。
“追!这分明是刘备集结不出人马,派来拖延时间的杂牌军!”夏侯惇一判断,便招呼主力追击过去,但他也留了个心眼,让李典在博望坡外扎下阵脚随时支援,自己和乐进、韩浩统兵追击上了博望坡。赵云看着曹兵追击,心里一喜,命手下快速撤离,自己又只身回马来战。
“砰砰!”这次他尚未接近曹兵先头的骑兵,便先弹出几粒石子,将当先的两名骑兵一一打下马去。因为天色较暗,其他的骑兵都不知发生了什么,还以为有人埋伏,震惊之下全部勒住战马。夏侯惇随步兵赶了上来,看着赵云一人立于坡上,心头恼怒:“区区一个无名小卒,有什么可怕的?给我追!”他看着四周地形,这宽阔的大坡根本埋伏不了什么伏兵,便亲自率兵追击过去。
赵云一枪“蛇头卷龙枪”朝着夏侯惇脑门一扎,夏侯惇反应很快在马上一翻身躲了过去,回身一枪反给向赵云的肋下。赵云又卖个破绽,赶在后面的骑兵跟上来之前又拨马跑了。夏侯惇看着赵云马快,自己怎么也追不上,心头更怒,急催战马追击。
“不得不说,夏侯惇虽然现在中计,但是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大将啊。他留着李典在这里,虽说改变不了战局,但是全身而退还是没有问题的。”傅彤看了看留守的部队,摇了摇头道:“只希望子龙能把他们引得深一些。”
“那很难。”邓泰道:“夏侯惇经验丰富,一旦进入树林之后一定会心生警惕。子龙想将他激怒到不顾四周地形是非常难的,所以我觉得······我们需要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傅彤疑惑道:“我们能做什么?你不会想要使坏吧?我劝你还是老实点,要是被发现了,咋俩可得一起玩完。”
“放心。”邓泰示意他放松,然后一步步走到前军李典的马前,道:“李将军。夏侯将军率兵追击了过去,那我们是不是应该去探听前方的战报,以及时给予他们支援啊。”
“不必。”李典仔细往远处看了看,虽然天黑看不清楚,但也能看得出大概的情况:“远处应该是一片树林,在进树林之前,我们都可以注意到前军的情况。根据探马的情况,刘备军跑不了多远,我们在此等候就行。只要我们扎住此地阵地,刘备军就休想击破我军。”
邓泰本想自告奋勇前去探听消息,然后把消息卡住不传回来,这样多多少少可以阻止李典得知前方战况的消息。但没想到李典精明不已,竟不中他的套。邓泰没有办法,只好灰溜溜的回去。
“就你这么多事。”傅彤看着他这副模样,知道他肯定又是使坏失败,无语道:“人家本来就没怎么注意你我,你干嘛非要去逞强,非要让人家盯着我们干什么?”
“没事······没事······”邓泰强装镇定:“一切还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便带着傅彤趁别人不注意,蹑手蹑脚的往曹兵粮草处赶去。
“夏侯惇果真追了过来。”刘备和陈到、卢忠埋伏在树林外,看着赵云和众军士一路奔逃。刘备道:“等我军退入树林之后,我们再出去挡他们一阵,然后再退。那时夏侯惇定会冲进树林。”不多时,赵云便引着手下那支所谓的“乱兵”跑进树林之中。
夏侯惇刚想招呼骑兵先追进去,忽然看着前方树林,心里警惕不已:“这里面要是有埋伏,那就不好办了。”于禁和韩浩也阻拦他,担心里面有伏兵。
“上!”陈到远远地对着夏侯惇右眼一箭射去,随即纵泰乌云一马当先冲出树林。夏侯惇在马蹄声中听着一声弓弦响起,连忙挥枪在眼前一挡,“当”的将陈到一箭挡住。
“哪来的恶贼?胆敢射我右眼?”夏侯惇平日里最在乎自己的长相,所以他经常夸赞自己的手下相貌英俊。所以他对自己被射瞎左眼一事非常在意,此次见到居然还有人想伤他右眼,心下勃然大怒,不顾于禁和韩浩的阻拦,纵马追杀出去。
陈到快马赶到夏侯惇的面前,也不答话一枪就刺他右眼。夏侯惇在黑暗中认不出对手,本来还想问一声“来者何人”,没想到这人又刺自己眼睛,气的也不问了,一枪将陈到挡开,大骂道:“小贼!看我不戳你几个透明窟窿!”一枪朝着陈到心窝扎去。
陈到看准了他的枪头,一把向前一握,揪住他的枪杆,一用力要将他直接从马背上扯过来。可夏侯惇本身也是力大非常,也发力用力回夺,陈到一时间还真抢不过来。这下,夏侯惇身后的骑兵也都赶了过来。
刘备带着卢忠等人和那些骑兵随便打了两下,便佯装败阵,在树林外面四散奔逃,刘备和卢忠等人回头便跑进了树林里消失不见。夏侯惇顾不得管陈到,指着刘备逃离的方向喊道:“先生擒刘备!”可刘备所率的全是白毦兵,又岂是真的容易对付的,断后的白毦兵在退进草丛之前各自拿着从威廉留下的战术之中制造出的加长枪将曹兵尽数打倒在地,这才全部保护刘备撤走。
“什么玩意儿?”夏侯惇没想到自己的步兵竟然斗不过刘备的手下,正想抓住陈到问个清楚。陈到双腿在泰乌云肚子上一夹,泰乌云转身一跃,从人群之上飞跃出去,远远落到树林之中飞快跑走。
“追!”夏侯惇平日里打仗还从未遇上此等怪事,打又能打赢,但是却追不上,要追上了却又总是出现小意外。于禁和韩浩也都不能理解,但却都劝阻他不要贸然追进树林。
“怕什么?刚才那所谓的伏兵不是都出来了吗?”夏侯惇不以为然道:“刘备小儿居然也想着戏耍我?不论他怎么跑,我们一路追去新野,我就不信他还能弃城逃命!追!对了,回去让李典拉长阵线,随时准备接应!”便率兵追进树林。
傅彤和邓泰悄悄靠近了曹兵守粮的后队。那些守军看着他俩鬼鬼祟祟的样子,立刻将他们围住道:“站住?你们干什么的?”
“自己人!自己人!”邓泰指着自己的铠甲不住地道:“我们是奉李将军之命来的,我们要向前推进了。”
“李将军?”领头的小队长道:“既然是李将军的命令,那么令牌在哪里?”“令牌?”邓泰顿了一顿道:“情势紧迫,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盾牌不盾牌啊?快走吧快走吧。”
“儿戏!”小队长斥道:“我军规则森严,没有令牌就绝对不能够妄动!倘若真是李将军的命令,那也得那令牌来。”
傅彤看着邓泰在这里胡搅蛮缠,心里无奈不已:“他怎么就这么小看曹兵啊?真以为只有我军有严格的行军制度而曹兵都是乱来的吗?”只见邓泰很是苦恼的摇头道:“好吧!好吧!你们就等着李将军骂你们吧!我们这就去向李将军禀报!”说着拉着傅彤转身。
正当这些士兵放松警惕之时,邓泰突然抽剑,回身一剑刺中了那小队长的喉咙,一剑便将他刺倒在地。其他的士兵还有傅彤全都吓了一跳,倒是傅彤反应比其他人快了许多,知道此时身份已经护不住了,也拔剑将两人砍倒。
其余的士兵这才反应过来,立刻分出几人来抵挡他俩,又有几人赶出去向前军求援。
“你疯了吗?”傅彤一边抵挡一边退到粮车之后,骂道:“你真以为我们两个能够抵挡这么多曹兵吗?”
“放心。我已经观察过了,这里的士兵数量不多,短时间内我们可以应付。而且只要烧了他们的粮车,我们就可以溜之大吉了!”邓泰说着,闲庭信步的窜到两辆粮车后面,夺过一旁的火把就丢了上去。
“喂!”那些曹兵一看烈火在粮车之上熊熊燃烧,全都惊恐的大叫起来,根本顾不上再管傅彤和邓泰,纷纷找水灭火。傅彤和邓泰见此,更加肆无忌惮的拿着火把将不少粮车纷纷点燃。
“对了,将军,怎么不见关羽和张飞?”于禁费了好大劲,这才勉强赶上了一直冲在最前面的夏侯惇。夏侯惇刚才一直没想到这一点,经过于禁提醒这才醒悟过来。眼下一看全军已经深深冲进了树林之中,要退兵又岂是能够立刻做到的。
“杀!”仅仅在刹那间,树林之中两翼同时响起了阵阵喊杀声,张飞的伏兵和刘备统领的之前的白毦兵一起杀了出来,从两翼夹攻曹军。夏侯惇眼看退无可退,振臂高呼道:“弟兄们!立功之日就是现在,干掉他们!”挥动长枪带头扎进草丛之中和张飞打在一起。
赵云估摸着后撤的距离差不多了,又听见身后响起阵阵喊杀声,立即回马率部重新杀了回去。夏侯惇、于禁和韩浩本来和刘备、张飞的人马苦战正焦灼,没想到前面又杀回赵云的人马,实在抵御不住,开始全线溃败。
陈到拉着一帮白毦兵将士道:“先别急着杀敌,放火!拦住他们的退路。然后全体撤到树林边缘拦住他们撤退的路!”于是白毦兵在树林之中开始放火,此地本来道路就狭窄,再加上草木全是易燃物,一经点燃,立刻迅速燃烧。
李典听说后方有人偷袭,果真看见有人在烧己方粮草。他刚刚派人前去营救,忽然前方也传来喊杀声并被大火点燃,这下他也迷惑了起来:“究竟是去救前方还是后方?”
“不管了。”他看了看手下众将士,显然都更关注前线将士的安危,当机立断,率领留手主力向前冲锋,支援夏侯惇的部队。
关羽领兵本来想绕后烧掉曹兵的粮草,结果不知怎么的还没出击,曹兵的粮草就被人给点燃啊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去做什么。这时李典军马出击的声响太大,关羽看着李典居然不管粮草区助夏侯惇,也不管那么多引兵跟着李典冲了过去,四支军队一起在树林边缘交战在了一起。
陈到率白毦兵刚刚退到树林外想要截杀夏侯惇的败军,刚好撞上李典率领的援兵。白毦兵人虽然少,但是全都憋着一股劲没处发,看着有新的敌兵过来,甚至没等陈到发令便一窝蜂的冲了过去。李典部的骑兵看着这些个步兵,怎么敢这么猖狂,也扑了过去。
陈到见状,狂呼一声,催泰乌云猛冲了上去,趁着夜色又没有月光,一拳“石破天惊”抽了出去,将带头的几个骑兵一拳轰下马去。
结果白毦兵更猛,上来就都拿着加长枪直插马腿,那些骑兵的长枪还没碰到白毦兵,马腿便先被捣断,纷纷坠下马去。李典看着己方前排的骑兵齐刷刷的掉下马去,还以为见了鬼,连忙遣步兵顶上去。白毦兵们配合迅速,骑兵一来就用加长枪断马腿,然后近战兵迅速冲上去斩杀。一看步兵过来,盾牌兵又顶上去,由加长枪兵在后面突击。李典的援军就是攻不过来。
傅彤和邓泰在后方放了好几把火,看着大部分的粮车都被他们点燃,估摸着李典也该看到了,便一起滚进了旁边的草丛之中夺路逃走。
两人听着喊杀声赶了过去,看着两军主力已经混战在了一起。邓泰喜道:“啊哈!曹兵今日必败啊,先是中了我军的埋伏,粮草还我我军烧了。嘿嘿,今日我们一定会全歼敌军,并且生擒夏侯惇。”
“没这么容易。”傅彤摇头道:“曹兵数量更多,我军在此不占优势。本来关将军去烧粮草就是为了拖住李典不让他来支援。但是曹兵尽数出战,拼消耗对我军不利。为了大局着想,我觉得主公会退。”
“退?”邓泰不解道:“如此大好局势,难道要放弃不成?”“那也比平白牺牲更多弟兄们好!”傅彤冷哼一声,拔剑也加入战局,邓泰见此,也记挂军中弟兄们,顾不得没拿双戟,也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果不其然,刘备的军力比起曹兵还是不足,便没有选择穷追而是主动退兵。夏侯惇此役战败,主动率军退回中原。此次双方损失都不小,刘表因此再也没有了袭取中原的心思,只是命令刘备继续驻守新野,而再也不给予其足够的兵力北伐。
“主公,此役过后,再次北伐还有机会吗。”陈到和刘备居高临下,站在博望坡的高点,看着曹兵缓缓北归。陈到因为己方战略正确,却因为兵力劣势而不得不撤兵,而深深感到不服与遗憾。
“机会是需要寻找的,但不是说来就来的。”刘备显然也很是懊恼,但还是安慰陈到道:“叔至,但是此一战又让我看到了希望。荆州是一块宝地,咋们若是能够在此扎稳根脚,以后再进中原的机会还是不少的。只是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战乱之事绝不会少。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得在此扎稳根才行。区区一个新野,不足以立足。”
“那主公是否有主动控制荆州的计划?”陈到忍不住问道。
“呵呵·······以仁义立足天下的人,怎可主动控制荆州?”刘备饱含深意的自嘲了一番,拍打着陈到的肩膀鼓励道:“曹操一时半会是拿不下袁氏兄弟的。咋们的时间还长,对于这里的百姓来说,能少点战乱不也是好事吗?”陈到看着刘备的眼神,似乎他对于荆州已经计划好了一般,便不再说什么。
“不错,凭武力,是得不到荆州的。但以仁义,却大有机会。不把目光羁绊于区区新野、区区博望坡的一次小战役,才是大英雄、大豪杰所为。”
“小昭······你究竟在哪。”退回新野之后,陈到还是忍不住思念楚昭,总是一个人坐在寨中发呆。
“想什么呢?”一个披头散发、衣着破烂的人忽然一头钻进了营帐,后面跟着好多阻拦不住、便也追了进来的白毦兵。
“你这是······”陈到正沉浸在和楚昭的过往之中,忽然看到此人也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你是谁?有什么事吗?”
“嘿嘿,你小子,怎么连我都不认得了吗?”这人嗓音沙哑的笑了一声,随即伸手将一头长发一撩,对着陈到嘻嘻一笑。
“张······张三哥?”虽然此人脸上沾满了黑炭,看起来脏兮兮的,可陈到还是认出了张人杰。两人自从在南阳叶县分别之后便再未见过,如今再见,也令陈到感慨不已。
“快六年了,张三哥,你过得好吗?”“怎么好啊?”张人杰感念道:“舒难活走了多久了?我已经记不清了,不过好在······李九伦也死了。现在的我,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没有了大哥、二哥和师父的庇佑,一个人独来独往、我行我素。不过说实话,还挺自在。”
“那就好。”陈到微笑道:“人生在世,不一定要有远大的理想志向。但凡活出了自己自己的样子,就不枉此生了。”
“我还挺想自在下去了,但是上天不给我这个机会。”张人杰话锋一转,道:“江南有大事来了!本来我根本就不想理睬,但······我有位小兄弟却请求我的帮助,所以我不得不来找你。”
“哦?您的小兄弟?”陈到迟疑道:“您······您还有小兄弟啊?”这时从寨外又钻进一个人来,这次,外面的荆州部队和白毦兵都没有阻拦他。陈到看了看此人,只见他身材瘦弱,却并不矮小,嘴角长着稀稀拉拉的几根胡子,虽然也穿着荆州兵的盔甲,但并不认得此人。
这名将领看着陈到诧异的眼神,先行礼道:“末将张允,此行特向陈将军求助。”陈到见他自报家门,更是惊讶:“张允乃是刘表手下大将,为何会有事求我?”求助似的看向张人杰。
张人杰却很亲热的将张允一勾,用左臂将他揽住道:“小子你是不知道啊,咋俩是小时候的伙伴。咋们从小就生活在同一个村庄之中。后来因为闹饥荒,我们全都走失了,我流落街头被师父捡走,这才认识了我大哥、二哥。直到我再次回到江南,才知道他们这些小兄弟啊,都找到了新的归宿。像他张允,算是混的最好的了,居然是刘表的外甥。”
“荆州牧的外甥?”陈到喜道:“想不到啊,张三哥你和张将军居然还有这般关系。”
“是是。”张允却似乎有些着急道:“陈将军,听说你以前是混武林的,眼下情况紧急,还请您给予我们些帮助。”
“情况紧急?”陈到若有所思道:“这和我以前是混武林的有什么关系?”
“我说吧。”张人杰安慰似的拍了拍张允,道:“前些日子,张允和他的同僚蔡瑁在江陵观察长江对岸,却发现对面有所异动。派了些密探去江对岸探查了一番,却发现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却并非普通的江东孙氏的手下。”
“武林中人?”陈到道:“武林中人莫非会对荆州有特别的想法?他们应当不敢吧?”“一般的武林人士当然不敢,但倘若他的实力已经膨胀到控制大半个江南,再觊觎江北更大片荆州的土地也就不奇怪了。”
“你是说······聂登?”陈到忽然想起了这个可怕的名字,却也不解道:“以聂登的能力,说什么也不可能赢荆州水军的,他真的打算如此以卵击石吗?”
“并非以卵击石了。”张允摇头道:“他现在也聚集了数万人的队伍,而且大部分都是武林高手。他们其中有不少人从小到大就长在长江边,其水战能力甚至不弱于我们的水军。而且······他们的前锋······”
张人杰见他犹豫起来,抢着道:“根据可靠情报,敌兵的先锋都是神锤帮的人。”
“神锤帮?”陈到愕然道:“他们宁死都不会听从聂登的话的,又怎么会为聂登冲锋?你们的消息真的准吗?”
“准确无误。”张人杰对张允努了努嘴,张允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金牌,道:“这是一个叫刘栋的人给我们的,这消息也是他传给我们的。”陈到赶忙接过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刻着两个小锤子的字样,正是双冥堂堂主刘栋的贴身金牌。
“我明白了,这正是你们希望我去的原因,我曾经是神锤帮帮主,你们希望我们说通神锤帮避战?”陈到仔细的擦了擦金牌上的灰尘,很是爱惜的将它握在手中。
“不错。”张允继续道:“根据我们的探子报告,神锤帮里有几个老家伙的本领很是高超,他们每日每夜都在训练上千的人水战优势。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神锤帮百年基业,对于如何渡江作战,只要人数够多,他们不会弱于我们。”
陈到本来还想说“你们不该找我,我早已被神锤帮除名了,他们不会听我的话”之类的话来回绝,因为经历了吕蒙、贾熙仁上次来求援的事情,他知道自己已经不可能还说得通各位堂主。但一想起聂登渡江之后,定会带着他的手下引起更大规模的战乱,若是让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和平安定的荆州再次陷入战火,那是他说什么也不愿见到的。于是他点头道:“好,我······我知会主公一声便去。”张人杰和张允也没有阻拦,放他去了。
“你是说,江陵一带有危险?”刘备有些惊讶,但也没多想,便挥手道:“那不必跟我说,你直接去就行。荆州如今这么重要的地方,无论南北都容不得半点差错。”陈到一听,先是诧异了一下,随即赞道:“主公心念天下苍生,是我无知了。”正要走,刘备又叫住他道:“慢着,我确实需要嘱咐你一下。记住了,你立功杀敌之时,要让百姓们都知晓你是我的手下。同时,不要让刘表太注意到你。”
“又要让人了解我的身份,又不让人注意到我······这是不是有些自相矛盾啊?”陈到问道。刘备却摇头道:“当然有些差别,但并不矛盾。博望坡一战我们看似胜利,但是其损失已经让刘表痛心疾首。我们的目光木能只限于博望坡,还要继续北上,若是刘表不再支持我们,那么我们就更需要荆州百姓的支持,所以需要让荆州百姓知道,我们在保卫他们。但是一旦刘表知会到你的能力,向我要你的话,我······我怎么忍心放你走呢?”说着饱含深意的拍了拍他。
“哦······”陈到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感激道:“多谢主公,我······我一定会处理好的。”刘备又道:“此战定会异常艰难,你一人去我不放心,带上白毦兵一同出战吧。我们这边有我二弟、三弟还有子龙看着,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于是陈到带着傅彤、邓泰、卢忠以及两千白毦兵连夜跟随张人杰、张允南下江陵。
“准备好了吗?”聂登、冯兰剑和高科一起出现在神锤帮总坛面对江口的大寨之前,对着朱明有、冉全雷、刘栋、岳麟和杜显章等人发令,检验着他们的训练成果。
“你要我们做的,我们都照做了,什么时候能够放了我们的帮众?”刘栋率先走出,质问聂登道。
“放了他们?”聂登嘴角一扬,将手放在刘栋肩膀上道:“这事你不必着急,只要我们成功渡江。这神锤帮总坛,还有那上百的帮众就都还是你们的。我看这两年你们训练的也很尽力,现在我军军力应当不在荆州水军之下了,你们神锤帮恢复自由之日,指日可待啊。”
“好。你关了我们的帮众,我们替你训练水军,这约定很快就要到来,希望你到时候履行承诺就是。”聂登哼了一声,道:“当然,不过你们几个额外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忘了就行。”
“你是说······”刘栋忽然想起了什么,神情立刻变得万分绝望无奈,朱明有和冉全雷等人也露出苦涩的表情。
“别担心,你们还有几天的时间考虑。希望在我们北上的那一天,你们能做好决定。”聂登说着仰天大笑,和冯兰剑、高科一起缓缓离去。
“继续训练!别在这发呆!”负责监军的应也凤心里清楚神锤帮一众堂主、金刚面对着什么,顿时面露嘚瑟,挥动皮鞭道:“还不快点行动?大家行动起来,行动起来啊!过几天就要渡江开战了,大家可得给我打起精神!”
自从神锤帮总坛被永冥寨军队攻破之后,江南更多有本事的年轻人都投奔了愈发强盛的聂登。聂登深知江东军力强盛,又有周瑜这种帅才统领,自己若是想去挑战江东水军,获胜的几率很小。而唯有荆州刘表,军力虽然不弱,但是他本人软弱虚伪,靠着儒学领袖的身份无所作为,即便能够中立于各大诸侯的征伐,却没有任何可能使荆州真正规避于战乱。
于是他将目标定向了北方荆州,由于南方长沙、零陵各郡路途遥远,他也就没理睬,而是剑指长江以北各处。他知道手下人数虽然有上万之众,但是真的和正规水军打起来还是没有优势,便将神锤帮帮众都关了起来,强迫朱明有等人为他们训练水军,为的就是依靠神锤帮百年基业留下来的战法,助他们北上荆州。
他还担心这几个堂主在真打起来之后,要是遇上了什么故人旧友而不听从号令。于是应也凤提了个建议,让他们在出战之前全部发毒誓与永冥大军共存亡,这样就不怕他们使坏。但朱明有、刘栋他们一直没有同意此事,一直僵持到了现在。聂登心里耐不住,便让他们快做决断。
三日后,永冥军北上之日也即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