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笑道:“你说的倒是吓人,那你们连饭都吃不上,你们那几个月都是吃什么活过来的?”赵云面不改色,平静的喝了口茶,道:“喝水啊,溪水、雨水甚至泥潭里的水,只要有的我们全都不会放过。”
一想起泥潭水的样子,阿香不禁作呕道:“你在开玩笑吧?泥潭水?你就是光说溪水我都不大相信,还说什么泥潭水,我才不信呢。再说了,你们光喝水,哪来的力气打仗?”赵云放下茶杯道:“你别急嘛。这种事情哪有这么简单,不吃东西肯定是不行的。我们当时把附近森林的树根、草根机会都挖了个遍,那些虫子动物全没放过······”
“咦——”阿香惊得向后一倒,瘫软在地道:“别说了别说了,这种事情你们还干得出来?我······我就是饿死也绝对不吃这些。”赵云嘴角一扬,道:“等你经历了我们这些之后,你也不会犹豫的。”阿香哼了一声,道:“不可能,我的经历可不比你······”忽然住嘴。
“嗯?”赵云好奇道:“你有什么特殊经历?”阿香嘻嘻笑道:“没有没有。阿香就是穷,没啥战场经历。”赵云却注意到她眼神中闪出一道仇恨的光芒,让他心神一颤:“不······肯定有问题。”
阿香的眼神又变了变,道:“是啊,赵将军你说的没错。”赵云愕然道:“什么······什么没错?”阿香道:“世道啊······人心啊······确实都有问题。一支军队好不容易找到了饭,却没法吃,我吃不到你也不许吃,这不是人心的问题吗?究其原因,还是这个世道的问题,天下太黑暗了,世道太黑暗了。若是在太平盛世,遇上这些事,或许早就解决了不是吗?”
“是啊。”赵云感叹道:“现在的世道非常黑暗,而且会一直黑暗下去,不知何时何日才是个尽头啊。”他顿了顿,看着阿香似乎没什么反应,接着道:“所以我才立志重新去找一明主,帮他重新统一这天下,还百姓安宁太平。”
“哦?”阿香道:“赵将军你倒是很有想法啊,不知你选择谁为主公?”赵云抓起茶杯仔细的端详了一阵,道:“我······我也不知道,但是五年前我遇到过刘豫州,我们之间印象非常好,他也希望我能去投奔他。现在······他的实力薄弱,正是需要我的时候,也许我应该去徐州找他了。”
“徐州?”阿香不解道:“既然如此,赵将军你更应该南下才是。为何要在这里和袁绍耗着不停呢?而且还有生命危险。”
“生命危险?在这世道里活着,无时无刻都有生命危险,又有何可怕的?”赵云道:“袁绍屠杀了我们一大帮兄弟,为了死去的弟兄们,也为了继续奋战的弟兄们,我都不能离开。公孙瓒不是能主,却也是有骨气的主公,他既然都选择了以死相抗,那我也没有逃避了理由。阿香姑娘,你还别说,我们吃不上饭,却也不让袁军好好吃。每次我们都算好了饭点出击,偷袭他们的营寨,有时候运气好还能把他们的食物给抢过来。来不及吃的,也会踢翻把它们毁掉,坚决不给袁军任何多余的食物。”
“哈哈。”阿香笑道:“赵将军,你们可真是太坏了。”赵云叹道:“小时候我每次吃饭,经常吃不干净,爹还因此骂过我很多次。当时的我还很不理解,还屡次跟爹顶嘴,到了现在我才明白爹的一片苦心。哎······当时浪费这么多,今日才知道有多珍贵。”
“是啊。”阿香不禁道:“我以前也······”忽然停住,赵云抢先道:“你以前有什么?”阿香苦笑的摇头道:“没啊,我就是想起来确实没什么,才停住的。”赵云根本不信,心知她这笑容一定是在掩饰着什么,不悦道:“喂喂,我和你说了这么多,你却什么也不告诉我,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嘿嘿。”阿香得意的走开道:“赵将军,这世道本就是不公平的,阿香也是为了让赵将军早点适应这个乱世道嘛。”“你······”赵云起身朝者她一指,阿香却抢先将油灯熄灭,道:“好了好了,赵将军,时候不早了,是时候睡觉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吧。”
“行,睡了睡了。”赵云见阿香想要熄灭最后一根蜡烛,一把先将蜡烛夺过,道:“你先睡。”阿香愕然道:“怎么······”立刻被赵云按倒在床上。
阿香脸色先是一红,转而立刻恢复正常,见赵云竟然面不改色,心里吃惊道:“这······这赵将军不会是······”却只见赵云面色如故的起身,用命令似的口吻说道:“你就睡着床上。”
“可是······”她刚想起身,赵云便吹灭了拉住,同时又一把按在她肩头将她按在床上道:“别多话,我是客人你得听我的。”
“不可以。”阿香道:“哪有这样对待客人的?我一个人睡床上,那你睡哪?地上吗?”“这都没你猜出来了!真是厉害。”赵云在黑暗中对他一竖拇指,道:“谁让你们这破房间只有一张床的?还卖这么贵!”阿香刚想说话,又被赵云抢先道:“不过你放心好了,能睡在地板上,已经是这好几个月以来,我最有安全感的时候了。也舒服得很哪!”
阿香根本不信,气鼓鼓的背对赵云躺下,思考了半天,忽然下定决心,道:“赵将军,其实我们可以一起睡。这床本就是两个人睡得。”
“什么?”赵云本来以被睡意包裹,忽然听到这话,双眼顿时睁的溜圆,半坐起身对着阿香的后背道:“你认真的?”
阿香嘟着嘴也不张口,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赵云见她不回话,还以为她是害羞,起身一把揪住她的后背衣裳,道:“阿香姑娘,你是歌妓不假,但是还请洁身自好。不论以前的那些破客官烂公子是怎么对你的,我赵云都不会对你有任何的非分之想。一定让你这几天清清白白!”
“说的倒是容易。”阿香不悦的自言自语道:“来的时候花言巧语说的比你还好听的人一点不少,都说只是睡素觉,结果刚躺下没多久手就上来了。还打着一听就是装着的鼾声,你们男人啊······真的······”做出深恶痛绝的声音。
出乎阿香的意料,赵云居然笑了起来,轻轻将她放下道:“行啊,那咋们就看看,究竟谁说的是对的。”一把将被子扯下床去,盖在自己身上。阿香哪里抢得过他,叫道:“喂,你把被子抢走干嘛?”
赵云也背对着床,道:“我冷,不行吗?盖上被子早点睡着,也免得你明早污蔑我。”“可是······我也冷啊。”阿香争辩道。赵云却满不在乎道:“谁让你们这破房间就准备一床被子的?还那么贵!”说罢此话,他便不管阿香说什么,坚决不回,而且紧紧抓住被子,根本不给阿香抢回来的机会。阿香见此,只好苦笑的躺了回去,暗暗道:“这赵将军还挺有意思啊。”
此地夜深人静,幽州高柳一带却是灯火通明。
袁绍面色不善的看着书信,用力的一捏,将手中纸片捏的一变形。
一旁的袁谭一看,连忙问道:“爹,出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曹操又挑衅我们?”袁绍摇了摇头道:“不,曹操现在虽然嚣张,但是他的进攻部署远未完成,还不敢和我们爆发正面冲突。只是······”袁谭很是不解道:“爹,既然曹操没有异动,那又有何值得担心的呢?”
“哼!”袁绍道:“只是你的弟弟他又生病了,哎,好好的孩子,怎么身体总是这么虚?真的令人烦恼。”
袁谭心里大为不服,心道:“我明明才是长子,你又为何只盯着这个年纪轻轻的幼子,根本不关注于我?你可不要忘了,你可是庶出!比起袁术只不过是生的早而已!”脸上却笑道:“爹您尽管放心,三弟他吉人自有天相,一点小病,当然难不倒他。”
“哼!风寒可不是小病。你弟弟年纪还小,可不能病的太久。看来,我还是得回去看看才是。”袁谭心里愤怒无比,拱手道:“爹,幽州的局势才刚刚稳定,不应······”袁绍摆了摆手道:“你都说了,局势已经稳定,难道剩下的事情你还解决不了吗?”袁谭连忙道:“孩儿不敢,只是······公孙瓒手下余孽还有在逃之人,不知他们是否会趁爹不在继续作乱······”
袁绍不耐烦道:“你怕什么?鞠将军不是还在?有他在再加上你,难道还怕那剩下的一帮残兵败卒?”袁谭凑近他,低声道:“爹,您怎么还不明白?正是因为鞠将军,我才不放心的啊?前两天我们刚刚解决了公孙瓒最后一支残兵,剩余的杂兵我根本就不会放在眼里。只是鞠将军······”
袁绍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好像是如此,最近鞠义这厮因为在攻打公孙瓒的战斗里居首功,似乎是有些飘飘然了啊。”袁谭急切道:“何止是飘飘然了?简直是居功自傲、目中无人啊爹!您难道连他最近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
“他做了什么?”袁绍右眼微闭,似乎并不在乎此事。袁谭却心知肚明他其实非常关注此事,立刻拱手道:“鞠义他带领着我们最精锐的部队,恃功骄恣见到我们一帮人却视而不见。说话的语气也是蛮不讲理,似乎我们都是他的手下一般。爹,难道郭先生他们都没和您说过吗?”
“嗯?”袁绍也想起来之前郭图、许攸、沮授、逢纪等人似乎都向他投诉过鞠义的一些“不臣之举”,自己当时还没太在意,今日一听袁谭的话,似乎更加明白,一瞪眼道:“我还奇怪呢。公孙瓒手下剩余的杂兵已经汇不到一块了,鞠义他干嘛还要率领主力部队在外面逗留,是不是想等我走了,重新霸占这里自己当主人?”
袁谭心里也不知道,但却语气坚定道:“爹,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幽州、并州乃是我后方之根本,若是鞠义在后方捣乱,我们腹背受敌,那时受益的可是曹操。”
“哼!”袁绍有些愤怒的起身道:“鞠义若是真有这个胆子······”忽然又犹豫起来,道:“可是如果杀了他,我们的后方该如何镇守······”袁谭道:“并州有高干镇守定能无忧,幽州自然便留给二弟。爹,您放心好了,以二弟的能力,足以治理好这里,绝不给公孙瓒手下余孽任何机会。”
袁绍扫了扫站在一旁的袁熙,袁熙连忙跪在袁谭身边道:“爹,孩儿一定能够治理好幽州,彻底铲除公孙瓒手下余孽。”
“哼哼。”袁绍笑了起来,道:“熙儿你不必如此说,你的能力为父当然清楚,你要管理区区幽州,当然不在话下。你大哥管青州、你三弟将来管冀州,再加上高干管理并州,这幽州说什么都是你的。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鞠义,他若是不想造反,那我们召他回来,说不定会逼着他反。若是他想要造反,那么他迟早会反。他的军队战力很高,确实不易对付。”
袁谭听了袁绍的话,心里对自己的三弟袁尚可以说是痛恨到了极点,袁绍这么说,摆明了就是要让袁尚继承自己的位置。这让身为长子的袁谭又如何能够接受?他丝毫不认为众人要是真的要对付鞠义,鞠义还能翻起什么水花,于是道:“爹,此事不难。我亲自带人前去召他,就说曹操即将北上,不由得他不回来。只要他一回来,我们直接将他杀了,再收编他的部下。这样一来,我们北方的祸患便能就此解除。”
袁绍点了点头,踱步起来,道:“只是······鞠义他是否真的有反意,这我们每人能够证明。”袁谭着急道:“爹,按您刚才的说法,若是再拖下去,鞠义就是不想反,到时候也真的反了。我们可不能继续养着这只老虎,否则将来定出祸患。”
“好!”袁绍一摔手中竹简,道:“就算没有鞠义,我也不会害怕曹操!这个祸患,还是越早除掉心里越踏实!你现在便准备去吧!”袁谭心里万分欣喜,便和袁熙一同退出大帐。
袁熙不太理解袁谭的行为,道:“大哥,你为何一定要杀了鞠将军?”袁谭摸了摸他的头盔,道:“二弟,我这还不是为了你着想?幽州是你的地盘,有着这个如狼似虎的鞠义在,你如何能够安宁?把他除掉,也是为我们袁家除掉一件祸患!”
袁熙将他手从自己脑袋上拉下,道:“大哥,现在只有你和我两人,你又何必跟我在此遮遮掩掩?鞠将军的事情,恐怕不仅仅跟我袁家后背有关吧?”
“哼哼哼哼。”袁谭呵呵大笑道:“二弟,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与世无争,根本不在乎家里这些权力地位呢。”袁熙摆了摆手道:“大哥,没有人会完全不在乎权势。只是和你们这些兄弟斗这些,我不愿意做。但是大哥,我觉得你还是得以大局为重。杀鞠义我不反对,但是将来如果三弟真的继承了爹的位置,你千万不要和他相斗,否则得力的只有外人。”
“呵······呵呵呵呵呵呵······”袁谭揽住袁熙的肩膀道:“二弟,他袁尚才多大?他凭什么?他有什么功绩?就是凭借他年纪小?咋们都是一个妈生的,凭什么就得不到公平对待?我袁谭在平定河北之时,立下了多少战功?他袁尚有什么贡献?他凭什么得到我打下的东西?我破田楷,逐孔融,灭臧洪,打下青州。那时袁尚又在哪里?继承四州家业?二弟,平心而论,他配吗?我呸!”
袁熙依旧是面不改色,见袁谭这么宛如疯狂的说了一通,叹道:“大哥,即使爹他不对,三弟也不对。但是也得······”袁谭一摆手道:“二弟,此事我跟你说,那是信任你。我相信你不会帮助三弟来对付我。凡是支持三弟而不顾我之人,都是我的敌人。鞠义便是这群不知好歹之人中的一个,早先我派人去和他交好,他却敢置之不理还对我的人出言不逊,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和三弟早就有了勾结。哼,他人在幽州,就想着勾搭冀州了,迟早会是个祸患,除了他对我袁家有利。同时,也可以让这些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袁谭的手段!”
“唉······”袁熙知道无论如何都劝不过他,只得道:“大哥,不论结果如何,你们二人有什么需要帮助的,找我即可。”袁谭点了点头道:“行,二弟你先去吧。”袁熙便先行离去。
袁谭看着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道:“与世无争?没人能够做到,二弟,你想远离权力的中心又岂有这么容易?若是三弟他统一了中原,那下一个倒霉的就是你我。你连这都想不到?将来若是出祸,又能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对着袁熙的背影用力一指。
阿香睁开迷迷糊糊的双眼,一看床下,赵云已经不在,她再一看,只见被子已经盖在了自己身上,赵云正端坐门前的凳子上盘膝运功。
她不知赵云在做什么,也不知他醒了多久,但是看被子被自己缠成了那副模样,显然是盖了很久。她心里不知赵云为何要这么早起,也不好打搅他,便起身下床,忽然赵云的声音响起:“你倒是能睡啊,平常你就是这么应对那些客人的?”
“能睡?”阿香不信,走到床边一瞧,太阳才刚刚露出半边脸,她不服道:“我明明起的很早好不好?这春生院里,我起的也算是最早的之一了,怎么就算是能睡了?”
“得,是我不懂。”赵云起身道:“不过昨晚咋们赌的你总该认了吧?”阿香脸色一变,摸了摸自己胸前,衣裳确实完好无损,但她却不答应道:“谁知道你有没有下什么迷药给我?让我什么都不知道呢?这件事,不能这么轻易的结果。”
“嗨?”赵云指了指她,用看透似的眼光道:“你居然连这都不认?看来还是我有眼无珠啊,等你睡着之后便把被子还你。哼,是我的错,就不该为你着想!”阿香一听,更起劲道:“你自己还想找借口?这被子说不定就是你图谋不轨的时候丢上床的,只不过被我缠住你拿不下来而已,居然还想出这么个理由,真是无赖!赵将军你个无赖!”
“我无赖?”赵云愕然的指着自己,道:“好啊阿香,你倒是让我长了见识啊,你们院里的姑娘原来你都是以无理取闹来对待客人的。”看着阿香那副诡计得逞的表情,他也无可奈何,道:“好,今天就算是不分胜负,明日再说。”
阿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肯真心跟她这样聊的,以前的客人的注意力都在自己身上,只要自己谈起一点玩闹的事宜,那些客人便会立刻变脸。今日赵云这样行事,和普通的将军、士兵完全不同,也让阿香开了开眼界。
赵云看着阿香一脸笑意似乎又要说什么话来搪塞,忽然外面几声碎东西的响声传来,紧接着有人大骂起来。
“怎么回事?”赵云有些诧异,对阿香道:“你们又接了哪位要求高、脾气大的客人哪?”阿香脸上难得的一丝笑意又消失,变成一副冷漠的面庞,她用充满嘲讽的语气说道:“赵将军,你下去看看便知,不过千万要沉住气,不论发生什么,千万不能动手,让人知道你我的存在。”
“哦?莫非是来抓我们的?”赵云笑道:“放心,赵云就是死,也不能害了我的救命恩人。”便走出门外,顺着楼梯往下面窥伺。
只见几名军官模样的精壮汉子正在辱骂着几个倒在地上的歌妓,还不断地在摔东西。那娟儿在一旁不住地讨好,并一并责骂那几个歌妓。赵云不知是怎么回事,心道:“发生了什么怎么发这么大脾气?”便问左右在周围围观的其他歌妓。
那些歌妓本来昨天受了他的冷脸,都不想理睬他,但是看着他冷峻的面庞,却都不由自主的想和他讲话,便笑呵呵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赵云耐着性子听着她们调戏般的语气,原来是下面几个歌妓的歌舞没配合好,出了一点小岔子,便惹恼了那几个军官。那几个军官吼了一声,还把一个最胆小的歌妓吓倒,撞倒了旁边的饭桌,这下便彻底激怒了他们,开始大声辱骂、摔东西起来。
赵云听他们越骂越难听,完全就是在侮辱这些歌妓的人格和她们的家人,他不禁眉头一皱。再看那娟儿见那些军官越骂越凶,出言也污秽了起来,完全不顾自己妇道人家的形象。赵云不禁心头大怒:“怪不得阿香姑娘要那样警告我,这娟儿实在是令人厌恶,逢迎的本事倒是不小。完全不把自己手下人当人看!”
想到这,他一拍栏杆便要下楼,旁边的那些歌妓连忙阻拦道:“哎······公子(将军)你可不能下去。下面的可是袁军将领,威风着呢,这些天他们每天都来,你是惹不起他们的,还是忍着吧。”
赵云瞪了他们几眼,道:“你们的姐妹就在下面受到如此欺侮,你们就都这样坐视不理?”那些歌妓都叹气道:“不是我们不想啊,但是谁会主动去讨打?咋们的主子都不帮忙,我们下去又有什么用呢?”
赵云往下一看,那娟儿赔笑又有些许得意的神情,气的骂道:“妈的!死婆娘找死!”又要下楼,那些歌妓连忙将他围住不许他下去,赵云不想引起太大声响,只好道:“行,我不下去,但是你们不能再拦着我。”那些歌妓见他答应,便又重新散开,站在、躲在二楼不同的角落观看。
赵云看着那几个军官嚣张无礼的样子,心里难以忍受,又想起他们屠杀自己战友的长剑,不禁双拳紧握,但也知道贸然下去可能会害了自己、害了更多人,从怀中一摸,摸出来自己昨日便准备好的几粒石子,心道:“我不出面收拾你们,躲着收拾不也一样?”想到这,他偷偷伸手,对准了下面的娟儿。
娟儿正得意的怪罪这那几个歌妓,骂的她们抬不起头来,忽然脑后一痛,“哎哟”一声向旁边一歪,不得不一把扶住旁边军官的肩膀,这才没有摔倒在地。
那军官本就有些醉意,忽然见她做出此等无礼动作,立刻怒道:“你干什么?也讨打吗?”娟儿连忙趴在地上求饶道:“不······不军爷,是······世上娟儿的不是,请军爷不要怪罪······”
“哼!”这军官一把揪住娟儿的衣裳,摇头道:“长得这么年老,还想引诱什······”肩头一痛,一松手便将娟儿摔在地上,捂着肩膀向后退开几步。其他军官也都发现似有异常,全都围在这人身边相问:“怎么了?”那军官感觉到方向,仰头大喊道:“谁啊?找死吗?”
赵云和其余歌妓全都转背身子,背朝楼梯,并无人搭理他。这军官心里疑惑,对手下一打手势道:“上去看看!究竟是谁这么大胆子!”
赵云心知不妙,正不知该留下还是该走,摸了摸腰间短剑,准备好拼命的架势,忽然身前一重,一个娇躯扑进他怀中。他吃了一惊,正要将她推开,只听阿香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把衣服解开!”一看阿香竟然将自己的短裙解开不少,裸露双肩,同时还在解自己衣裳,他吃惊道:“喂,你做什么?”
阿香并不回答他,只是低沉的说道:“装!”对周围其他歌妓道:“赵将军是被我们院收留的,若是出了事,我们全都完蛋。要想活命,就都记住,他不是赵将军,只是来做生意的商人,明白吗?”那些歌妓都明白她的意思,全都点了点头。
赵云看着阿香迅速将自己袍子解开,一拉便露出自己的上身,那健硕的肌肉让周围围观的歌妓全都变了脸色,全都露出了惊艳羡慕的神情。赵云只觉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的急促了许多,却见阿香面色如故,也没什么表情,很是吃惊,只听阿香沉声道:“脸不能红,不然大家都会被你害死!”赵云这才运起功来,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谁啊?”那几个军官走上二楼,看见这幅场景,都有些惊讶然后便都露出坏笑道:“这位公子,你倒是忍不住啊,在这就玩上了?”
“那可不是?”赵云尽量用轻浮的声音回答,道:“这春生院里美人数不胜数,我乔某人可得都见识见识,一个也不能错过!”说着呵呵的大笑起来。
众歌妓都在惊讶他和之前的赵云完全是判若两人,赵云和阿香则都是万分紧张,生怕他们看出什么破绽来。当先那个被赵云打中的领头的军官一脸怀疑之色,凑上前来想看看阿香,阿香假装不好意思扭过头去,那军官便笑道:“行啊,还真是个美人。不过这位公子,你说你是乔某人,不知乔公子是什么身份啊?”
赵云面不改色,将阿香紧紧揽在怀中,右手不敢有丝毫犹豫的四处游走起来。阿香的身子微微一颤,似乎有些不适。那军官“哟”了一声,道:“乔公子你力气不小啊,这姑娘有些禁受不住啊。”赵云笑道:“乔某人来自江南,乃是来幽州、并州做些小买卖的,回去也好向我们家里父老乡亲们交差。现在没赚到啥钱,我这心里面啊不好受,干脆来这春生院多见识见识,看看北方的院啊,跟我们南方相比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顺便啊,也为我转转运。”
“当真?”这军官显然是不太相信,若有所思道:“江南乔家,这我倒是知道,那可是江南一大豪门啊。乔公子你身份显赫,为何会一人来此?难道不怕有什么危险?”
“将军,这你可就说对了。”赵云道:“这北方啊现在战乱不断,确实不是安宁的地方。我跟你说啊,但凡我爹要是更疼爱我一些,我也用不着来这危险的地方来证明我自己啊。你想想啊,若是我能从这么危险、家族里人都不敢来的地方挣了钱,便是开拓了商路啊。这样一来,我爹也会更重视我不是吗?”
“乔公子,我看你这身形也不太像是富家子弟嘛。”那军官笑道:“我看你也是经常打架的嘛。”一把搭在了赵云肩膀上。赵云和阿香心里同时一惊,他的伤口基本都集中在右腿,但是上身也不是没有,只不过被阿香遮住而已,但还是很容易便会被发现。赵云强行定住脸上肌肉,道:“哎,我们家里人知道北方战乱,逼着我提前锻炼一番才允许我北上的。将军你可别看我这有些肌肉,其实······其实都是花的,根本不禁打······”
“是吗?那你便和本将过过招如何?”那军官也不给赵云反应的时间,对着赵云腰间一掌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