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县令左右瞧瞧,众人都在推杯换盏,便凑到陆恒身旁道:“陆公子,您瞧舍妹如何?”
“很好。”
“那下官便说几句不该说的话,您可别介意呀。我这小妹其实姿色、人品都不错,除了有时脑子偶尔犯糊涂外也没什么毛病。我向您保证,她这疯病只针对我一个人,于旁人却是秋毫无犯。
我见您和她似乎颇为投缘,不如……”
陆恒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按住他的手腕道:“赵大人,先查案,把案子查清楚最要紧。”
赵县令额头立即渗出几滴汗,连声道:“是,是,是!案子要紧,案子要紧……”
他心中十分疑惑,不明白这位陆公子对自己的妹妹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意。
夜深了,筵席早已散去,陆恒也休息了。
但他躺在床,眼睛却直直的望向黑暗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陆恒把目光从天花板移到房门,门外有人。她的脚步虽轻,但怎能瞒得过陆恒的耳朵?
只听这人轻声唤道:“陆公子,陆公子……”
陆恒道:“进来吧,我没睡。”
那人一愣,低声道:“唔……”
陆恒笑了笑:“没事,我穿着衣服呢。”
那人仍是忸怩了半天才转身进来,原来是赵浣。即使隔着一片漆黑,陆恒仿佛都能看到她脸蛋儿红彤彤的色。
陆恒道:“你等下,我去掌灯。”
“别!”赵浣轻声阻止道“别让我哥发现!”
“哦?为什么?”
赵浣咬了咬牙道:“现在他们喝了酒,都睡熟了,正是咱们查案的大好时机。若是顺利的话今夜我便能让那魔鬼伏法。”
陆恒却微笑道:“你可知你哥是怎么说你的?”
赵浣一愣,随即道:“你是信他还是信我。”
“自然是谁说真话我相信谁。”陆恒叹了口气“不可否认的是,你哥的话听起来比你可信得多。”
黑暗中,赵浣忽然前抓住陆恒的衣袖道:“陆公子,我告诉过你,不要相信我哥的话,一个字也不要信。
你想想看,一个十几岁就杀害亲生父亲的禽兽有什么谎撒不出来?他这人最会摆事实、讲道理,用一大堆看似无懈可击的逻辑征服别人。但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谎言的基础的!
你这么聪明的人不会察觉不他语言中那些细微的不协调感吧?
这是为什么呢?我来告诉你吧,陆公子。我哥把一切都编造得过于理性了,而现实往往是混乱、出人意料的,所以你才会有这种感觉。
周幽王为了博美人一笑,断送了西周天下,这合理吗?不合理吧,可它实实在在发生了。
这就是现实,不合道理的现实。所以你一定不要被他蛊惑,而是相信我的每一句话。我会让你看见真相的!”
陆恒道:“抱歉,这我没办法做到。但是……”他一笑“我却会帮你。因为我们是搭档,对吗?”
赵浣撇了撇嘴:“好吧……虽然不符合我的期望,但也能勉强接受。反正最后我会用事实说话的。”
“好,那么咱们去哪儿找凶手?”
赵浣虽然知道没人偷听,但依旧压低声音道:“我可以确定那个恶魔已经来到都兰县了。”
陆恒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对了,你哥哥还和我分享了他的调查结果,他认为凶手是一个叫作‘羊头鬼’的连环杀手。你怎么看?”
“哼!”赵浣冷哼一声“谬之毫厘,失之千里。他虽找对了方向,却全然弄错了对象。
恶魔是最近才出现的,绝非作案多年的连环杀手。况且那是‘恶魔’,不是人类。这都分不清还怎么查案?
但他有一点还是对的,即‘羊头鬼’和恶魔的确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此话怎讲?”
赵浣却反问道:“我哥有没有告诉你‘羊头鬼’用的是何种兵器?”
陆恒略一思忖道:“他说过,是两把带钩子的短刀。”
赵浣点点头,走到窗户边,低头画了些什么,然后招呼陆恒道:“你来看。”
陆恒过去一瞧,她蘸着灰尘画了把匕首,虽然笔风粗陋,但也能隐隐感到这匕首的诡异之气。
“这便是‘羊头鬼’的武器?”陆恒问道。
“不错。”赵浣点了点头“但这种匕首还有另一种用途,便是用于祭祀的礼器。能有有资格使用礼器作战的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祭司。
也就是说:‘羊头鬼’杀的那些人都为了迎接恶魔的祭品。我们若能查到他的下落,便能顺藤摸瓜找到恶魔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