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料陆恒的话锋一转道:“赵大人,我听说你查案不成,却想把罪名安在银铃公主一伙人身,可有这事吗?”
赵县令一惊:“谁和你说的?”
陆恒笑而不答。
赵县令略一思忖便明白了,叹气道:“是我那宝贝妹妹告诉阁下的吧?很可惜,她说的话你一句都不可以相信。”
巧了,和赵浣嘱咐的一模一样。
“哦?赵大人何出此言?”陆恒问道。
赵县令轻轻敲了敲太阳穴:“那丫头有病,她这里坏掉了。”
他看了看陆恒,完全没有相信的样子,便继续说道:“我来猜猜看,她是不是还说我害死了亲生父亲,早晚要找我报仇之类的话?”
陆恒道:“抱歉,我不能告诉你。”
赵县令叹了口气:“陆公子,尽管我妹妹看去很正常,但的确有些疯癫。
家父辞世时她还年幼,所以受到了极大的刺激,总以为是我做了手脚。但你知道吗,鄙人虽才疏学浅,但惟有孝道那是众人皆知啊。
家严见背后,乡里推举我为孝廉,得到了主考官的认可,所以我未经考试便成了秀才。
您说说,我平日里若是有半点不端之处能评这个秀才吗?一个循规蹈矩的读书人会突然发狠杀掉生父?您也是懂查案的人,这样的案子您可曾听说过一例?”
陆恒道:“你的意思是赵浣诬陷?”
“那倒也谈不。”赵大人摆了摆手“其实我这个做兄长的见妹妹如此,心中属实非常难受。
那场火灾之后她大病一场,康复后就说拥有了一种神奇的能力,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带入别人的角色,以别人的视角去看、听和思考。
说来可笑,这简直跟萨满教的跳大神一样。我赵氏历来以诗书传家,却不幸出了个笃信戎神的人,实在是悲哀。
后来,我妹妹要用这种能力查案。还真别说,她果然抓住了几个毛贼。”
陆恒道:“这不是证明了她的方法有效吗?”
赵县令摇摇头:“恰恰相反。我一时糊涂,为了哄她开心,派出全县最有经验的捕快。本来不过几个偷鸡摸狗之辈,他们不是手到擒来吗?
但恰恰是那次行动助长了阿浣的疯病,让她越来越陷入自己的世界里。这么说来,我……我这个做兄长的也有责任!”
“你的意思是她对我所讲的,只是想象而已?”陆恒问道。
赵大人点点头:“不错。事实,她每次一见到陌生人就会讲那个故事,我们县已经没人相信她了。这回好不容易遇见您,可不是得说个够吗。”
陆恒道:“好。那么找银铃公主顶罪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县令道:“陆公子,银铃公主和甜水村一案本是两件事。但本县却是全都要办。
因此我想出个办法:即有意中伤银铃公主一伙儿人,引他们出面,然后将其一网打尽。事实也证明了这个计策是可行的。哼,要不是这场大雾,我们几百军兵已经将他们尽数歼灭了。”
陆恒道:“赵大人,实不相瞒,我的确是奉宗主的命令而来……”
当然,陆恒没有撒谎,毕竟能命令他的也只有他自己了。
赵县令却心中一喜,猜想果然没错,这人既然由宗主直接调动,说一句话抵得旁人的一万句,能不能升官发财全在他只言片语之间。
但出于谨慎,他还是问道:“却不知陆大人可有宗主的信物?”
不知不觉中,他已将陆恒由“公子”升格为“大人”。
陆恒从身摸出块玉牌在他眼前一晃,赵县令顿时汗流浃背。
这是有如宗主亲临的白虎牌,拿着它便可先斩后奏,便宜行事,不受百官节制。这样的待遇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他失声道:“下官不知大人……”
陆恒一笑道:“不要叫我大人,还叫我陆公子便好。”
赵县令嗫嚅道:“是,是。”
陆恒道:“我只是来查案的,别声张。现在你把所有关于甜水村一案的调查结果都告诉我,不可有半点遗漏。”
赵县令吸了口气道:“禀大人,其实下官已经锁定了案犯。”
“哦?”这倒是有些出乎陆恒的意料,他问道:“凶犯是何人……或者说是什么动物?”
“大人,动物只是障眼法。这是一名出没在本县的连环杀手,被百姓唤作‘羊头鬼’。”
“羊头鬼?”
“嗯。此贼来去如风,作案时总是戴着一副山羊面具。有百姓偶然撞见过他作案时,嘴里还发出咩咩的叫声,极为瘆人。所以得了如此称呼。”
“他平时都用什么武器作案?”陆恒问道。
赵县令脸现出害怕的神色:“两把带钩的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