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铁佛瞧着他有趣,便道:“好,你说来听听。”
程雄道:“这样,我站着不动,你用那铜锤打我。你若打不动,我便赢了。若打得我动弹一下,便算你赢。如何?”
黑铁佛心道今天爱耍花活的都凑到一起了,刚打死一个却又来一个。这人自己找死却怨不得旁人。于是说道:“你既然豁得出去,贫僧还有什么好怕的?只是不要后悔。”
程雄道:“还是那话,打死无怨。”说罢大模大样一抱肩膀,用挑衅的目光看着和尚。
黑铁佛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抄起铜锤便砸。他话说得虽凶,但下手却仍是留了情,只砸向程雄的左臂,且只用了二分力道,并没想取他性命。
但只听得铛一声闷响,铜锤仿佛碰了什么非金非木的东西,力道被反弹回来。在这一震之下,黑铁佛只觉得血气翻涌,心中空落落的难受。再看程雄不仅纹丝未动,反而大笑道:“和尚,给老爷我挠痒痒呢吗?”
黑铁佛心中惊疑不定,重新审视着青年。程雄冷笑道:“现在知道仔细看了?还是那话,动一下便算我输。”
黑铁佛眉毛一跳,突然一声暴喝,大锤由而下朝程雄的脑袋直直砸去,乃是一招泰山压顶。众人惊呼一声,眼见又是一条人命,但那铜锤仿佛击中一堵无形的墙壁,又反弹回来。再看程雄,仍是连点头皮也没擦破。
哪怕是块顽石,被锤这一下也该碎了。这小子的脑袋果然比石头硬。
黑铁佛冷汗可下来了,刚才这一击他用了十足十力气。他练锤有二十几年了,不知砸碎过多少人的盔甲、盾牌,当然也有头颅。所以他十分确信,那手感分明是金属撞击骨头的感觉,但不知为何人家就是纹丝不动。
这已经超出他的理解范围了。
黑铁佛当即盘膝坐下,冥思苦想半晌,终于得出结论:此人有妖术防身,唯有佛法才能破解!
于是他口中念念有词,诵起一部《金刚经》来。诵至一半,突然跳将起来,铜锤舞得风车相似,直奔程雄。
但见铜锤化作百十道锤影,不停砸在程雄身。四周的地板早经不住这巨大的冲击力,纷纷碎裂,木屑横飞。程雄像个楔子般几乎被砸入地下,但身子就是一动不动。就连抱在胸口的两只手也没有丝毫颤抖。
打了半晌,黑铁佛突然跪下,口传粗气。原来他片刻间便砸了五七百锤,此刻力气透支,双臂都抬不起来了。
程雄好整以暇的弄了弄头发,用略带嘲讽的口吻道:“若是不服,可以再让你打几下。”
黑铁佛喘声如牛,却是一句话说不出,只能抬眼望着他。
程雄一笑,突然抓起铜锤。但见这把锤由于刚才剧烈的击打,竟是有些微微发红,散发出一股热气。
他说道:“我若不露两手,只怕你们不服。”说罢一用力却将锤头整个拧下来放在手里揉搓,如捏面团般轻松。玩了多时便将这块废铜随手一抛,扔到台下,立刻激得尘土飞扬。众人立刻围去观看,果然是块熟铜,并非程雄以江湖伎俩作假。
只听他放声狂笑,声似鸱鸢:“谁若是觉得自己的脑袋比锤头硬,大可来挑战我试试!”
若说刚才人们是觉得黑铁佛厉害,那见了程雄这番举动便是震惊了。这哪里是普通人的手段,简直是大罗神仙嘛。于是众人高呼“神仙!”声势浩大,简直让人有山呼万岁的错觉。
程雄转头对裁事官道:“好了,我赢了。把太守的女儿叫出来,我要见见新娘子。”
裁事官刚得罪过他,哪知此人却摇身一变成了驸马,心中悔恨交加。但见他让自己做事,精神立即一振,连忙道:“禀驸马爷,已有下人去总督府请了,片刻便到,请您稍后。”
程雄大喇喇的往椅子一靠,裁事官立即递过一杯茶来。却不料程雄冷冷道:“我不要茶,给我拿些血来,要新鲜的。”
裁事官一愣,以为自己听岔了:“驸马爷可说的是什么雪?”
程雄呲着冷森森的牙齿道:“是鲜血,不是雪。你动作快点,要不然我便只能拿你将就一下了。”
裁事官吓得魂不附体,连声道:“是是,小的这就去办……”跌跌撞撞的跑下去。
程雄大笑,对围观众人道:“散了吧,都回去吧,比完了。”
这时却忽听一个声音道:“比试是结束了,决斗却刚开始。你准备好没有?”
程雄听得这声音,心中猛一翻个儿,暗道:不好,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