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中喊杀震天,长州军似饿狼扑食,见人便砍。这五百人可不是泛泛之辈,它们是全国各剑道场中最优秀的弟子,武艺与普通士兵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再加山谷回声,惨叫与刀剑碰撞之声连成一片。谁也摸不清有多少人前来偷袭。
正在长州军左突右冲之时,忽然一队人马拦住去路。为首一员将领身披大铠,头盔有两根金灿灿的犄角似的饰物,看去极是威风。他话不多说张弓搭箭,连珠般射去,三名长州武士应声而倒,竟都是胸口中箭。
小次郎脸色一变,下令道:“全军撤退!”
可长州武士杀红了眼,哪里肯退。敌军的将军冷笑一声,飞马前来,手中大戟舞动,长州人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去。小次郎一见,反身杀回,指着那将军大喝:“我来做你的对手!”
将军也不答话,拍马杀来。小次郎用武士刀一招架,只听镗的一声响,火花四溅,小次郎虎口裂开,鲜血长流不止。那将军又一挥戟,径直将小次郎的刀挑飞。他这一下本可置对手于死地,但却没有这么做,而是像猫捉住老鼠般戏弄小次郎。
小次郎一声长叹,拔出短刀准备剖腹。但只听一人喊道:“且慢!”火光中只见李残按刀而立。
小次郎大声道:“李君,我天命已尽,别管我了!你一定要找到那位大人的下落。只有他才能拯救扶桑,拯救天下!他的名字是——”说到这儿,那将军突然一拧眉,手中戟挟一道寒光奔小次郎脖颈而去。
但蓦然间杀气一凛,将军急忙回护,脸不知被什么锋利的东西刮中了,现出一道伤口。再看李残,不紧不慢的走到小次郎身边,扶起他说道:“我一个人颇多不便,还得阁下帮我。”竟是将敌人视若无物。
将军大怒,分心便刺。但又一道杀气袭来。多亏他武功极高,在马使了个铁板桥,身子向后平平躺下,才勉强避开。
饶是如此,他的头盔被一劈两半,威风不再。将军这才意识到敌人的可怕,纵身下马,撇掉长矛。也把手按在腰刀,对李残道:“喂,过来决战!”
李残本以为一刀便可将这将军劈落马,但没想到竟被他闪开了,心中不禁暗暗赞叹。须知李残遇过不少高手,但能接他一刀的几乎没有。
眼前这武士神气完足,身形凝重,无疑是高手风范。李残为表示尊重,也摆了个旗鼓和他相对而立。
片刻后将军一睁眼,身子在瞬间向前平移尺许,手中武士刀猛地挥出。
这招在扶桑剑道中称为“居合”,一击后胜负立分,绝无拖延。就在将军的武士刀即将碰到李残时却忽然停住了。
李残转过身对小次郎道:“走吧。”
小次郎疑惑不解道:“这……这就可以走了?”
李残点点头。
但见那将军胸前的甲胄突然碎裂,绽开一大片血痕,鲜血喷泉般飞得老高,将地面都染红了。而他本人扑通一声栽倒,死于非命。
至于李残如何出刀,谁也没看清。
幕府军见李残如此神勇,不敢接近,李残便率领众人突围而走。
回到荻城,小次郎惊魂未定的问道:“李君,那是什么招数?你如何将他打倒的?”
李残道:“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刀而已。”
小次郎沉默半晌,道:“看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还是见识太少了。李君,你可知道自己打败了何人?”
李残摇摇头。
小次郎道:“此人名叫天王寺须真,乃是幕府引以为傲的战将,士兵呼为战神。他年轻时曾靠一招居合斩打遍九州道场无人能敌。没想到今日却被你一刀劈了。李君,不出意外,明天开始你便会扬名天下!”
李残摇头道:“我宁愿不出这名,只要天下人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就好。再说刀快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无非杀人多而已。要论起安邦定国,还得靠读书人才行。”
小次郎道:“李君太过谦了,多亏了你才有今日大胜。实话告诉你,我有一整套计策对付幕府军,幸亏今日胜了,若是败了后面便无法施展。”
李残问道:“是什么妙计?”
小次郎摊开一张地图道:“今日幕府落败,德川庆胜必然恼羞成怒,丧失理智,期待用大胜挽回面子。我们明天可安排小股部队前去引诱,德川庆胜必然追击。等我们把他引到这儿……”
他用手指在地图标注的树林处一点:“我们便用火攻,烧他个有来无回!”
李残道:“好,但愿明日能一战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