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波涛后面,狭长的海岸线终于出现。经过一个月的跋涉和躲避,李残和小次郎二人终于甩开大梁水师,成功抵达扶桑国。
小次郎激动得热泪盈眶,高呼道:“故乡,我终于回到你的怀抱了!”
他感慨的对李残说道:“李君,你知道吗,我一生都致力于让扶桑国变得富强。可从幕府到百姓,无一不把我视作好乱乐祸之人。我在自己的家乡,竟然九次遭到驱逐。
但你们汉人有句诗,叫‘虽九死其犹未悔’。我木户小次郎纵然十死又何妨?”原来小次郎姓木户,乃商人后代。
李残道:“那你就没想过隐居海外?或干脆留在中原不回来了。”
小次郎道:“故土难离啊……况且若是连我这样的人都走了,扶桑国还有什么希望?我一定会留在扶桑,为她尽力的。”
正说话时港口到了。只见各类商船、渔船来来往往好不热闹。早有人在岸迎接,一见小次郎便欢呼道:“木户先生回来了!木户先生回来了!”
小次郎与众人拥抱握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对众人道:“诸君,这位李残君乃是大梁国天下无敌的刀客,有他加盟咱们的事业,必定能马到成功!”
众人大喜,欢呼不止。
但人群中却有一人忽然长叹,垂泪不止。小次郎一愣,问道:“龟田,怎么了?你哭什么?”
名叫龟田的年轻人抽泣道:“先生归国,扶桑便有希望。只可惜小岛先生、久坂先生和入江、寺岛他们都看不见那一天了!”
小次郎大惊,问道:“究竟怎么回事?”
龟田道:“先生奔赴中原其间,咱们尊王派数十位志士密议,决定奔赴京都,将……将皇帝陛下劫到长州,以号令天下……”
小次郎听罢大叫一声,晕厥过去。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胸口,半天才使其悠悠转醒。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糊涂啊,糊涂!我说了多少次,用这种手段成事,服不了天下人之心,反而会让人们把咱们长州志士当作反贼!况且……当年池田屋之变历历在目,多少弟兄命丧于屠刀之下?他们都忘了吗?”
原来池田屋之变乃是一年前发生在京都的流血冲突。当时全国各地尊王志士汇聚到一家名为池田屋的小旅馆共商大事。但不幸由于奸人告密,幕府的一支禁军突然杀到,将志士几乎屠戮殆尽。当时小次郎**逃跑,险些也死于非命。
至今众人回忆起当时的险状仍心有余悸。
只听龟田继续说道:“这个计划本来也是有很多人反对的,但禁不住小岛先生的一再坚持,大家伙儿只能让他们前去。况且小岛先生说他吸取了池田屋之变的教训,已经联络了若干对幕府不满的禁军将领一同起事。其中……其中就包括出身萨摩藩的森胜元。”
小次郎惊道:“森胜元乃是谨慎之人,如何会参与如此莽撞的行动?”
龟田突然咬牙切齿道:“先生,就是那狗贼出卖了小岛先生!他假意与咱们长州志士联合——您知道的,森胜元负责环卫皇城,手下精锐有千人之众,若与咱们安插在京都的内应汇合,是真有希望将皇帝解劫出来。
战斗开始后,小岛先生亲冒矢石,阵杀敌。众兄弟士气大振,和他一同杀到陛下的御所门前。只差一步便可成事。
但此时只听炮声隆隆,原来森胜元背信弃义,与幕府大将军德川庆喜里应外合夹击我军。小岛先生见大势已去,便……便剖腹自尽了!”
他说完后不禁悲从中来,难以自持,竟放声痛哭。众人被他感染,无不悲愤的落泪。
唯有小次郎头脑清醒,他厉声问道:“后来呢?幕府对咱们长州是什么态度?”
龟田道:“幕府强迫皇帝降诏,认定咱们长州藩士人为反贼。目前四路大军已出发,围剿长州而来。的军队是由名将德川庆胜所率领的先锋,据咱们长州的治所荻城不过百里之遥了!”
小次郎气得差点吐血,强压怒火道:“我知道了。从即刻起整军备战。此战事关长州藩生死,不可有丝毫松懈。明白吗?”
众武士一听开战,群情激昂,欢呼着退下。
小次郎望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对李残道:“李君,抱歉。还没有招待你就赶了这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