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十七章:东京梦华(2 / 2)史海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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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红道:“家父在雄州贩马,是个员外。人称雄州张员外,年纪大了,前些年身体很好,可后来体弱多病。去年去世了,娘亲也生病上个月走了,留下我与弟弟,弟弟目下在家里。还有一个哥哥,小时候在雄州走丢了,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如若有朝一日他活在世上,恐怕也难以认出来,毕竟当年年纪太小。长大成人,自然变化很大。”

“叫什么名字?”普安一怔,马上问道。“你管人家叫什么名字,这是明红姐的伤心事,别让他难过了。”武连打断。余下也打岔:“就是,揭别人的伤疤,你就那么开心?”普安一时语塞,明红默然不语。

“家师也姓张,这般说来,都是张家人。”子午道。“莫非是亲戚也未可知。”余下开玩笑。普安不以为然:“胡说八道。”“我姓武,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和武则天一家人。”武连打趣起来。众人忍俊不禁。

“没事,但愿我们可以成为一家人。叫做‘东京一家人’。好也不好?”李师师语重心长。“此话怎讲?”赵香云道。明红解释开来:“姐姐的意思是,我们萍水相逢,缘分使然,可以交个朋友。”李师师点点头:“所言极是。”“姐姐近来可好?”子午问道。李师师笑道:“得过且过,不过琴棋书画,偶尔游山玩水,也不过在东京郊野。想去苏杭却不得空闲。”“这是何故?”普安追问。明红道:“皇上随时召见,自然不可远离东京。”“我也想去苏杭,听说那边是天堂。不过父皇要我好好学琵琶,可没工夫乱跑了。”赵香云闷闷不乐。

“苏杭的确很美。”李师师道。余下叹道:“这韦庄词作曾说:‘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是也不是?”“大唐白乐天曾说,‘江南诸州,苏为最大。’可见苏杭,苏杭,苏州就跑到杭州前面去了。可见苏杭声名远扬,人人都想去,走一走,看一看。”武连乐道。“当然,莫说姐姐想去苏杭,我也想去。只是姐姐与我一样,都困在东京肯定就不开心了。”赵香云道。明红道:“姐姐心事重重,忧国忧民,令人拜服。”

“我们几个也一样,不信问问看。”子午道。“当然,青城山上好久,总想下山到成都府走一走,看一看。”普安点点头。“终南山上也一样,京兆府还是比上山好玩。”余下道。“山上憋得慌,下山到东京来,很开心的。”武连喜笑颜开道。“从青城山到成都府,从成都府到终南山,从终南山到京兆府,从京兆府到开封府,一路走来,的确心情不错。”普安喜乐无比道。“如今见到公主殿下,见到两位姐姐,心情更是美丽无比。”武连乐道。“怎么这般会说话。”明红微微一笑。

李师师点点头:“别看你们小小年纪,说话还是很有凤度。看来也读过不少书,知道许多道理,听普安头头是道了许多地名,看来这图本方位知道的很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了。既然如此,各地的风土人情自然也有所了解了。”“当然,当然。普安最拿手。”武连傲然起来,好像他知道一般。“成都府与京兆府有何相同之处,有何不同之处?”李师师问道。“成都府,沃野千里。京兆府也是一马平川。这便是相同之处!京兆府有渭水,成都府有郫江。京兆府在汉唐叫做长安建都定国,乃世之名城,成都府虽说不及京兆府的汉唐雄风,却也在三国做了西蜀刘玄德和诸葛亮的国都。”普安道。众人颇为叹服。

“到了东京开封府,才感觉京兆府的确夕阳西下了。”子午道。“如若定都京兆府,想必姐姐会离我们更近,也会早些年相识了。”余下道。普安道:“目下见了也为时不晚。”“如今见了叫做相见恨晚。”武连道。“油嘴滑舌,我就不相信。”赵香云撇撇嘴,不大相信。“我相信。”明红点点头。“姐姐也相信。”李师师道。“为何?”赵香云挠了挠后脑勺。“你看。”明红给赵香云一指,赵香云转过脸去,马上忍俊不禁。原来武连瞅着赵香云目瞪口呆起来。众人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时候不早了,你们应该回去了,我与明红也该回去了,如若有空,你们下次到东京,我们再相聚。”李师师微微一笑。“怪我不好,应该叫一桌菜来,大家说说笑笑,吃吃喝喝,热热闹闹,多好。”赵香云闷闷不乐。“下次再吃吃喝喝也可以,为何初次见面就吃吃喝喝,岂不奇怪。”明红道。“明红姑娘所言极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子午道。“无缘对面不相逢。”余下道。“错了,应该是无缘对面不识君。”赵香云马上纠正起来。“后会有期。”普安道。“姐姐可以见我们一面,心里很高兴了。”武连道。“好,后会有期,明红,替我送送公主他们。”李师师站了起来。“不用客气。”赵香云微微一笑。“客随主便。”子午道。众人喜笑颜开,相互告别。离开酒楼之际,子午对明红微微一笑,明红也是微微一笑。子午四人出了酒楼,向汴河边的闹市而去。

在虹桥处,赵香云看着桥上桥下甚为高兴,武连过去笑道:“赵姑娘,看什么呢?”为了公主身份不暴露所因此离开皇宫自然要如此称呼赵香云了。赵香云知道武连是个道家弟子,便要有意开他的玩笑,忙道:“武连,你们京兆府和成都府好,还是我们东京开封府好?”武连想了想,这公主殿下为何这样问,敷衍一下便是,看看她是何意思。便叹道:“那还要说,东京乃是大宋京师之地,京兆府和成都府不过边关城池而已。”赵香云想,这家伙敷衍我呢,便笑道:“太肤浅了吧?你就知道这一点。”

武连忙道:“那还有什么?”赵香云故意略带害羞的盯着武连忙道:“是京兆府和成都府的姑娘漂亮,还是东京开封府的姑娘好看?”武连笑了笑想,她捉弄我了,我就将计就计和她绕弯子兜圈子得了,说一些不明不白,难得糊涂的话,看她如何,便道:“在京兆府,我曾看到过一位大嫂和她女儿。当时我才六岁,是母亲领着我,我看了一眼那女孩,那女孩却瞪了我一眼,我就十分莫名其妙了,她长得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扎两个羊角小辫子,又蹦又跳的,很可爱,可是我看见一个小男孩比她还让我心动。”没等言语下去,赵香云忙道:“停,停,停。武连,你真的是妙语连珠呐,我问你姑娘,你胡扯什么小姑娘和小男孩,又是少年之事,一点头绪都没有,太差劲了。”说着便转身而去。

子午等人见状便道:“武连,怎么,又惹人家生气了?”武连笑了笑叹道:“我故意逗她的,她倒是,唉!”说着不再作声。顷刻几人又来到靠近大相国寺的地方,此时此刻可谓来来往往,川流不息的人群,好生了得。

只见,赵香云在前,子午等人随后。听的是,叫卖吆喝声,声声入耳。看的是,过往行人处,人山人海。

赵香云指了指路边摊位忙道:“看这些好吃的,什么旋煎羊、白肠、鲊脯、黎冻鱼头、姜豉类子。你们要不要?”

“没银子钱。”子午四人目瞪口呆。武连笑道:“别开玩笑了,赵姑娘有钱!”此言一出,赵香云哈哈大笑道:“你们光想占便宜,吃白食!”

“出门在外,也没想逛街。”普安乐道。“看看就好。”余下道。“肯定不便宜。”子午道。“你们都是抠门鬼么?”赵香云反问。“我不是,我大方。”武连挠了挠后脑勺。“那你大喊大叫,赵姑娘有钱,还以为你会请客吃饭,没想到居然想蹭吃蹭喝,岂有此理?”赵香云笑出声来。子午、普安、余下乐此不彼,武连尴尬一笑。

走了走,赵香云又笑道:“夏月里有麻腐鸡皮、麻饮细粉、素签纱糖、冰雪冷元子、水晶皂儿、生淹水木瓜、药木瓜、鸡头穰沙糖、绿豆,甘草冰雪凉水、荔枝膏、广芥瓜儿、咸菜、杏片、梅子姜、莴苣笋、芥辣瓜旋儿、细料馉饳儿、香糖果子、间道糖荔枝、越梅、离刀紫苏膏、金丝党梅、香枨元,都是用梅红匣儿盛贮的。冬月里头便是盘兔、旋炙猪皮肉、野鸭肉、滴酥水晶鲙、煎夹子、猪脏了。你们说东京的美味佳肴多不多啊?”接着一口气叹道:“东京城的商铺牌号可有意思了,你们想知道么?”武连故意不让赵香云喘气,随即道:“当然,请说?”赵香云毫不示弱,心知肚明,武连这故意逗自己开心,就道:“像是曹婆婆肉饼、王妈妈茶肆、丑婆婆药铺、宋五嫂鱼羹、王小姑酒家、李大娘香坊。”“如何都是女性名号?”武连疑惑道。

赵香云指着武连的鼻子,笑道:“因为她们好,她们比男人好。你们臭男人,一个个口臭严重,脚臭恶心,从头到脚,臭气熏天。什么肉饼了,茶肆了,药铺了,鱼羹了,酒家了,不就臭了么,至于香坊,你武连最好不要去,进去香香的,出来臭臭的,怎么办?人家如何可以开店。”子午四人,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武连并不生气而且眉开眼笑,挠了挠后脑勺颇为认真的问道:“如此多的店铺了,茶肆了,酒家了。一旦起火怎么办?”

赵香云道:“开封府和军巡铺都会管的,放心好了。方才说的好吃的多不多?你们记住没有?”一个个赶忙摇摇头。余下笑道:“当然多,当然多。算是小吃了,对吧?就是太多,记不得。不要说大饱口福,大饱眼福也不枉此生了。”子午叹道:“有人到这里来一遭已是微幅不浅,如何可以一一品尝,怕是看都看不过来的。”普安忙道:“是啊,我们看一看都是眼花缭乱的不得了了,还别说是一一去观赏,一一去品尝了。”“你们哪里知道,如此之多,我们怎么会一个一个的去看,只是熟悉熟悉也就是了,见了不眼生,也就够了。你们四个看,那便是瓦子。不如进去观赏观赏如何?”赵香云指着一条小巷的尽头说道,顿时喜笑颜开,活泼可爱,令人喜欢。几人放眼望去,果然是一个三层的楼宇。

武连笑道:“那感情好,看来里面热闹的很啊!我就最爱凑热闹,哪里热闹哪里走。不知道有没有蹴鞠的好所在,也好大显身手一番。”余下忙道:“自然好了,看看去。蹴鞠,不知道瓦子里有没有表演的。”赵香云忙道:“原来武连你喜欢蹴鞠啊,不知道你比高俅怎么样?高俅能蹴鞠一个太尉,不知道你能蹴鞠个什么?”武连尴尬一笑:“高太尉的脚不一般,我比不了,也不敢比。”余下道:“好好蹴鞠,说不定可以蹴鞠成一个驸马爷。”此言一出,武连、赵香云面面相觑,尴尬不已,害羞之态,一目了然。

子午忙道:“我们真的累了,走不动了。”“你们三个去吧。我们在这边茶肆等待如何?”普安笑道。“才走了多久,你们就累了。大男人的,一个个就不如我姑娘家了,真是不可思议。”赵香云马上缓过神来,为了缓解尴尬随即摇摇头很不高兴。普安忙道:“实在对不住,走不动了,实在不喜欢逛街,我们就歇息去了。”子午道:“赵姑娘千万见谅,有武连、余下作陪,你一定会玩得开心。我们比你大几岁,反而坏了你的兴致,就吃罪不起了,是也不是?”“爱去不去,男人就是这样,为何就不爱逛街?何必头头是道,说个理由,不要听,好吗?”赵香云一脸嫌弃头也不回的离开,武连、余下紧随其后,渐行渐远。

子午和普安跟随店小二上了二楼,坐在名为聚香茶肆的地方。此时,两人噔噔而上,只见几个人低声细语的聊天,桌上一壶茶,茶香飘来。子午环顾四周看到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在看着一本书,津津有味的,不时口中道着“妙”字,喜悦之色不言而喻。普安忙道:“地处闹市,竟也怡然自乐的读起书来,实在佩服。”子午忙道:“切莫高语打扰了人家,就不礼貌了。”说着两人要了一壶淮南茶,就不再动弹了。

看着楼外热闹非凡的街市,感慨万千着东京的繁华。子午指了指外面,普安看了过去,果然是个好地方。原来眼前一棵大柳树,枝繁叶茂,美丽不已。实乃碧树高耸,万条垂下。俯瞰大柳树,再往前面沿着一个小巷看去,汴河风光尽收眼底。樯橹在船,桅杆矗立。河水涛涛,飞鸟翔集。

赵香云、武连、余下,三人还在街上走着,只见眼前便是潘楼酒家了,竹竿挑着米黄的幌子。酒楼外面买卖热闹非凡,珍珠、香料、铺席令人眼花缭乱;衣物、书画、珍玩使人赏心悦目。

“来,大黄梨了。又香又脆,又甜又大,吃一个想两个。吃了我的大黄梨,小宝宝不哭也不闹;吃了我的大黄梨,老爷爷不掉牙,老奶奶不打呼噜不翻身来床不响;吃了我的大黄梨,小哥哥风流倜傥,高中状元郎;吃了我的大黄梨,小妹妹更漂亮,小姐姐不用再化妆。”一个小男孩过来了,拎着竹筐,脑袋上扎着两团发束,脸蛋肉嘟嘟的,边笑边说,嘴巴利索的不得了。武连暗笑,目不转睛瞅着这小孩子,这小家伙,两眼圆圆,炯炯有神。

“炊饼,热乎乎的炊饼。吃我炊饼,没灾没病!吃我炊饼,天天高兴!”一个汉子挑着扁担过去了,喜笑颜开,也吆喝的带劲之极。“真是能说会道。”余下心中暗笑。

“客官里面请,久住王员外家,必定高中状元。去年新科状元,便是在我家客栈下榻,故而一步登天,考上功名,升官发财。”一个店小二,把白色毛巾搭在肩头,喜笑颜开,对过往客人这般说话。有书生果然驻足,听这小二说话,有人就走了进去,店小二赶忙招呼,热情万分。余下一听,笑出声来。

“哎呦喂,客官,里面请,里面请。我孙羊店乃东京第一店。何谓第一店,便是名扬天下的第一正店,客官可吃饭、吃茶、夜宿,来东京,如若住了我孙羊店,必定高中状元,财源滚滚。”一个中年妇女走了出来,虽说并非妙龄少女,可也体格风骚,喜笑颜开。如若不是背后的孙羊店三个大字,还以为她是那樊楼的妈妈了。这妇人瞅向对面,瞪了一眼那久住王员外家的店小二。武连一看,乐此不彼。

“今日,我们请来两位说话人,说两个话本,一个叫做《五代史》,由大名鼎鼎的尹常卖今日主讲。尹常卖,自幼饱读诗书,别看他一个年轻人,却口才了得。他所说《五代史》曾巡演大江南北,江南许多官老爷都请他去说话,今日诸位有耳福了,且听尹常卖带来异彩纷呈《五代史》,敬请期待!另一个叫做《说三分》,由名扬天下的霍四究主讲,霍师父的《说三分》早已家喻户晓,他连大理国都去过,今日《说三分》非比寻常,霍师父会讲桃园三结义的故事。如若老少爷们高兴,再加一个《唐三藏取经的故事》,意下如何?”一个说书人拿着折扇,眉飞色舞,铿锵有力,说话间,表情丰富,绘声绘色。顿时人声鼎沸,拍手叫好者比比皆是。赵香云仔细听着,的确颇为有趣。余下、武连乐此不彼。

“小人张山人,今日说诨话,如若心烦意乱,想必听了会没有烦恼,开怀大笑。闲话不说,且听小人说说看。众所周知,唐朝时候有个宰相叫房玄龄,相传这个宰相是非常怕他夫人的,此话怎讲?据说,有一次下了早朝,房玄龄在宫门口一直徘徊,不肯离去,皇上出宫路过,见到后就很奇怪,问他,你在这里干什么?怎么还不回家去?房玄龄就说,昨晚得罪了我夫人,今早来时,她还在生气,我怕回去没有好果子吃,请皇上下一道圣旨不让我夫人生气,我才敢回家。皇上听后诧异万分,想不到堂堂大唐宰相竟然如此惧内,这要传了出去,岂不让世人笑话,同时也为房玄龄感到不公,于是皇上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说房玄龄有功,赏赐美女数名,送回家中想要杀杀房玄龄夫人的锐气,房玄龄的夫人看到皇帝赏赐的美女,自然大怒便关着房门不肯出去,皇上便派皇后来劝说,没想到皇后却碰了一鼻子灰。皇上知道后,非常生气,就亲自对房玄龄夫人说,如若你今日同意了朕赏赐房玄龄的那些美女为小妾便罢,如若不然,朕便赐你毒酒,这女人真厉害,听后二话不说,马上拿起毒酒便喝,皇上心中大惊,这等女子朕都会感到害怕,别说房学龄了,可这女人喝到嘴里就不停摇头,嘴里叫道:‘好酸!皇上居然用醋来酸我。’”只见一人神采飞扬,说说笑笑。众人哄堂大笑,余下、武连、赵香云也哈哈大笑,前仰后合,好生了得。

武连忙道:“真是热闹非凡了,好地方。”“还有更好更热闹的地方,就是瓦子里面。去不去?”赵香云如此一语落地。余下转过身来忙道:“去,当然去。到了东京,当然要好好逛一逛,玩一玩。不然后悔莫及,是也不是?”

“我再叫子午他们去,一块去人多热闹就好玩了。”说着武连向聚香茶肆跑去,可人来人往,这跑也变成了徐步前行。许多小孩子如若被撞到,就是武连的麻烦了,故而只得跟随人潮挪动,顷刻过来摇摇头。

赵香云笑道:“算了,他们不去就不去,有什么了不起的,一点面子都不给我,他们不去,我们去。”说着赵香云、武连、余下,三人往前面那瓦子去了。

瓦子是个三层楼宇,二层挂一高大的匾额,上书:虹桥瓦子。四个绿色大字印在黑色漆匾上,典雅别致,可见一斑。整个建筑气势恢宏,过往行人络绎不绝,顷刻里面传出阵阵喝彩声。许多人在门口排成了长龙队伍,他们如何能进得去。赵香云灵机一动,引他二人从后面去了,演员们正在化妆。熙熙攘攘,忙忙碌碌。不能彼此相顾。

三人小心翼翼前进着,正在此时,只听的是:“你们是做什么的?还不快点把那些旗子搬到前台,在这鬼鬼祟祟干什么,当心扣你们工钱!”余下和武连顿时被唬的一身冷汗。赵香云倒是不紧不慢道:“那是自然,我们马上便去。”三人转过身去,那人竟然不见了身影。如若夜幕降临,还以为活见鬼了。武连迟疑之际,赵香云耳语道:“怕什么,我们从那前面进不去,便从后面来。这便叫做走后门,且看看去也未为不可。”武连又欲再言,赵香云已拉着他去了。余下顿时觉得他便是多余的了,跟着他们在此像是不合时宜不觉摇摇头笑出声来。赵香云叹道:“余下,傻笑什么,快走。”他们便一个人四个旗子,抱在怀里往前台来了。

只见,瓦子之中很大,设施十分讲究,亭台楼阁置于其中,雕梁画栋的十分大气美观。抬头一望是个露天的天井。一共三层,底层是普通席位,不过最前面的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坐的,一个戏台,前面是一个小厅子,呈“众”子状一字摆开了一些桌椅。厅子四方四正的,两侧是游廊,红色灯笼一个个挂在廊中,天井被黑色幔帐遮盖起来以后,瓦子里面黑乎乎一片,好在灯笼点起倒显出了一些看戏的气氛。原来这是东京的一个久负盛名的大瓦子。他们一个个目瞪口呆,这自然是指余下和武连了。演员们上场后,三人趁人不注意悄悄地溜进了观看场。

瓦子之中,人们看着,相扑、上竿、走索、踢瓶、弄碗、捏弄幻术等节目,赵香云可谓百看不厌,一个劲的拍手叫好。武连生怕赵香云有所闪失,自然是寸步不离,亦步亦趋。赵香云笑道:“不错,不错。”顷刻演出结束,赵香云带着武连、余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和子午、普安二人会合后,一个个往皇城而来。

子午看着前行之中的赵香云呼道:“‘老大’,慢一点。东京我们并不比你熟悉,就是在京兆府,我们也不敢东驰西骋,不熟悉之处自然不可冒然而去。你在东京自然甚为熟悉了,可怜可怜我们吧?”赵香云笑道:“怕什么,即使你们真的丢了,我让我大哥派人全城搜捕不就行了嘛!”尽皆惊愕不已又笑道:“什么,我们又不是通缉犯,还全城搜捕。”赵香云叹道:“该幽默时你们不懂,不该幽默时你们逞能,我真的不懂你们。快走,快走。”“赵姑娘,我们可走不动了。你慢点,行不?”余下抱怨道。“赵姑娘,我们歇一会!走不动了,真的走不动了。”子午叫嚷道。普安也拱手讨饶,乐个不住道:“找个客栈歇息一下,把此些物品装起来好拿一些,赵姑娘,意下如何?”

武连却笑呵呵的道:“赵姑娘,我能走动。咱俩就逛去。让他们歇息一下,如何?”“好吧,这回就听大家的,武连,你能走动。行,你就自个逛去,想多久就多久,没人拦着你,我们歇息去。”赵香云言毕,余众便一块去了。武连笑道:“一个人,没意思,没意思。哎,等等我啊,你们。”说着便追了上去。

他们走进了一家大街正中的客栈,此客栈为皇室所开,名为金明楼。界首巷也在附近,乃是金银彩帛交易之所,屋宇雄壮,门面宽阔。此处也是如此,赵香云又引道,因而到了这里。赵香云与这里的人自然比较熟悉,出宫时,她告诉太子在此停息,他们便在此处等候了。

几人正品着茶,说笑之际,有人推门而入,笑容满面道:“静一静,我有大事要说。”原来是太子,他有说有笑,却又急又怯,腼腆害羞,蹑手蹑脚,唯唯诺诺道。

子午便道:“太子殿下,有话慢慢说,着什么急。”赵香云笑道:“太子哥哥,快说!什么事?干嘛吞吞吐吐,像个小姑娘了。”“二位道长回来了,快回宫去。”太子蹑手蹑脚笑道。“啊,什么,什么?师父回来了,武连,我没听错吧!”余下问道。“没,没有。你耳朵还好使,是师父、师伯,师父终于回来了。”武连笑道。余下道:“师父们回来了就好,太好了。”“走吧,快走。”子午一语落地,普安、武连、余下,三人尽皆同意。而赵香云却不大高兴道:“着什么急,再转转,还有好多好东西呢,晚上赏灯去嘛,猜灯谜多好。”

“小祖宗,我的帝姬妹妹,你自个去,要不我派两卫士或者便衣公公前来,如何?”太子还未说完,赵香云看着武连。武连目瞪口呆,一时语塞。赵香云便闷闷不乐道:“好啦,回去还不行嘛,反正他们到哪我就到哪。”几人便匆匆下楼去了,此时东京已是灯火通明时分,面对大好东京夜景,他们却是一闪而过,说说笑笑、欢欢闹闹,便向皇宫去了。

皇宫之中,喜庆而热闹,宋徽宗正在宴请张明远、费无极。宫里上上下下忙作一团,一派盛典之气充斥其间。

“师父、师叔,你们回来了?”子午四人拜道。“不必拘礼,要多谢皇上抬爱,不可居知道贪玩。还不多谢皇上!”张明远、费无极一一扶起。子午四人对宋徽宗行礼,“明远、无极,今日归来可算让朕放下心来了,朕可要谢谢你们了。”宋徽宗笑道,几杯美酒之后,已是面红耳赤。

“有劳陛下担忧,作为大宋子民,理当如此。不知谢谢,从何说起?还望陛下明示。”张明远笑道。费无极乐道:“徒儿在东京,有劳陛下多加眷顾。这才是我等应该谢过皇上之处。”“不必客气,明远、无极乃朕故交。”宋徽宗举杯醉意朦胧道。蔡京一看宋徽宗也已半醉之状,想替徽宗打圆场,思量半天,终于憋不住,看了看众人说道:“两位道长,你们一路辛苦还是回去歇息去吧,诸位意下如何?”又赶忙回过头来问宋徽宗道:“陛下,您看今日就到此,不知意下如何?”没等言毕,赵香云已进来了,便道:“父皇,我们回来了。”“两位道长好,太师也在啊!”太子见礼道。张明远、费无极、蔡京三人应声道:“帝姬殿下,你们回来了。”“我们玩得开心,听说你们回来了,自然就回来了。意犹未尽,乃是真情实感。”赵香云笑道。

徒儿们见到师父自然也是高兴不已,宋徽宗虽有醉意但尚且清醒,他便道:“师徒团聚,好,念尔等一路劳顿,那,那今日就到此。”“是,陛下!我等且先告退。”师徒六人道。蔡京也道:“那微臣,就恭送陛下了。”“呃,诸位走好。朕就,朕就回宫去了。”说着宋徽宗已被几个宫女扶将着走了出去。

“父皇,父皇,太子哥哥!”赵香云叫着,但他们已走了,赵香云转过身时,那师徒也要走。张明远等说道:“公主殿下,贫道告辞。”“好吧!道长慢走。”赵香云回礼起来,又望着子午四人问道:“武连,你,你们也要走吗?”“帝姬殿下,师父们回来了,我们得回馆驿去,明日再见。”武连点点头。“噢,那好吧,明日可别不来。”赵香云撅撅嘴道。武连笑道:“放心好啦,他们不来,不有我么,是吧?走喽!”师徒已出了皇宫,夜色渐深,师徒在大街上走着,东京城依旧灯火通明,只听的是打更之人走了过去呼道:“天干物燥,小心火种”。

子午问道:“师父,师叔。你们去了这么些日子,还好吧?我们可想你们啊!”

“是吗?你这小子油嘴滑舌,我们还好!你们呢?没给为师和你师叔捅出什么娄子来吧。”张明远笑道。费无极看着武连忙道:“东京好还是成都好?”武连拉着费无极的手笑了笑道:“师父,东京呢就是你的大拇指,你的中指就是成都了。”众人忍俊不禁。

普安看着费无极叹道:“武连又在犯傻。师父可别听他瞎咧咧。”余下忙道:“什么瞎咧咧,说的很好嘛!”普安叹道:“当然,穿着一条裤子呢,不好才怪了。”子午心里不觉好笑,余下见子午如此之状感觉莫名其妙。普安和子午递着眼色便是心领神会了。张明远捋了捋胡须说道:“武连,很好是吗,子午带着你们如何?没有捅娄子!”武连笑道:“哪里,师伯,您想哪去了,子午师兄带着我们很好的。和帝姬在一起,甭提有多开心了。”余下瞪大眼睛看了看武连忙道:“武连,真有你的。原来你对赵香云关爱有加了。”此言未出,嘴巴上一手已捂了上去。此手自然是武连的了。“那就好,我和你师叔也还好,只是,唉!”费无极定了定神色还未说完,不觉仰天长叹。张明远泪光点点便道:“走吧,师弟。我们回去再说。”

顷刻,他们便回到了馆驿,张明远对大家说道:“徒儿们,慧能方丈已谢世了。老寿星做不了,听了玄空道长驾鹤西去,他居然一口气没上来,就上西天极乐世界去了。”

普安叹道:“这老年人,看来不可太过激动。”“贼人可恶之极,害死了玄空道长,没想到,慧能方丈也感同身受,居然一命呜呼了。”子午叹道。“玄空道长驾鹤西去的实在令人伤心难过。”余下掷地有声。武连斩钉截铁:“都怪四大恶人,这小毒物黄子锋、西夏平吉、萧奉先、萧勇,都是大魔头,杀人不眨眼,丧尽天良。”张明远泪流满面:“玄空道长受难,为何武林中人都默然不语。”

“可见世态炎凉,都不愿冒险,惹是生非。听说玄空道长驾鹤西去,许多武林高手居然打探起英雄剑的下落。可见他们也是有些情分,不愿围攻恒山派,尤其是四大恶人围攻之时。他们比起四大恶人更是可恶,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等玄空道长驾鹤西去后,居然就为了英雄剑互相残杀去了。听慧能方丈所言,泰山派与华山派大打出手,弟子死伤无数,为了寻找英雄剑,居然到五台山兴师问罪,得知恒山派变故一个个拍手称快,真是匪夷所思,令人诧异万分。当年的武林大会,看来有些门派也是希望得到英雄剑的下落才参加的。心怀鬼胎者不在少数。怪不得玄空道长所到之处,各大门派都齐聚,原来也不是江湖中人给玄空道长许多薄面,看来皆是各有目的。”费无极仰天长叹。师徒六人便陷入了深深地哀思之中。

次日,宋徽宗又召集了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前来,宋徽宗虽然大不如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还算可以。他希望英雄剑立即转移,至于怎么个转法,他便秘密交由张明远和费无极去办。

在皇宫中,宋徽宗只让张明远、费无极二人前来,他们于皇宫密室内会晤。

“这‘刘贵妃’也姓刘,仅此而已。当然模样与那‘刘贵妃’颇有相像。如若不然,朕就不会纳她了。还是杨戬最懂朕的心,知道朕念念不忘刘贵妃,故而引荐了这‘刘贵妃’,也算再续前缘,情意绵绵了。这下你们可明白了?”宋徽宗心知肚明,张明远、费无极二人一定会问刘贵妃之事,随即开门见山,推心置腹,掷地有声。

“原来如此,可喜可贺,陛下对刘贵妃念念不忘,如若不然,何至于此。”张明远恍然大悟,笑出声来。“我就说,也不是我们看花了眼,白日做梦,原来是皇上再续前缘。”费无极也乐此不彼。

宋徽宗摆了摆手,笑出声来:“你们那日的眼神,朕心知肚明,只是不好说。朕也早早叮嘱再三,故而这‘刘贵妃’自然心领神会,并不在意,也不感到诧异。”

“怪不得,明远看她那日神采奕奕,有说有笑,好似没什么大惊失色,就算我瞠目结舌,她也微微一笑。”张明远尴尬一笑。“只要皇上不再伤心难过,就很好。”费无极仰天长叹。

宋徽宗神情肃穆,顿时认真道:“虽说这刘贵妃仿佛回来了,可毕竟不一样,就算孪生姐妹也各有不同,何况她们只是模样有些相似,这秉性却决然不同。”

张明远寻思,既然不同,为何还要纳妃,就问道:“世间万事万物,都要个追本溯源。皇上对刘贵妃念念不忘,按理说来,自然会睹物伤情,见了这刘贵妃,难道就不怕伤心难过?”费无极也纳闷:“无极看,这‘刘贵妃’花枝招展,不如原来的刘贵妃。”

“放肆!”宋徽宗马上一脸不悦,掷地有声。“皇上!”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大惊失色。“后宫之事,你们就不必多问。朕也是一时气愤,不必放在心上。此番你们去恒山派,这英雄剑如何,朕且一观,不知意下如何?”宋徽宗寻思,你二人虽说与朕是故交,可不能得寸进尺,毕竟朕是九五之尊,朕想纳妃用不着你们多管闲事,不过不可把往日情分搞的荡然无存,让他们以为朕变了,变得绝情了,那就得不偿失了,随即微微一笑。

张明远拿出英雄剑,只见,那英雄剑,金光四起、香气扑鼻,令人叹为观止。宋徽宗目瞪口呆,大惊道:“果然名不虚传,朕有生之年就无憾了。明远、无极,即日转移,朕就不多留你们了。没曾料想,我大宋竟有这般稀世珍宝。”“是,陛下,我等照办。还望陛下多加保重,贫道自会祈福我大宋国泰民安,也祈福陛下万寿无疆。”言毕二人便匆匆离去,宋徽宗颇为动容,眼里含泪,一时语塞,默然不语。

“朕为你们送行,祝你们一路顺风。”次日,宋徽宗在东京城外对张明远、费无极二人喃喃道,令人称奇的是,徽宗一语落地,眼眶之中分明有泪花在闪动。顷刻宋徽宗一行人进城而去,太子、康王与子午、余下、普安、武连等人也一一惜别。

此时此刻,只有赵香云还在,她哭的很是伤心,但毕竟要分别,因此没有办法。赵香云看着子午等人,等到看见武连的时候,她低下了头,把一个小荷包递给了他便扭头跑了,那小荷包并不新奇,只是那上面缀着的红色的穗子倒是格外的光彩夺目,长长地连在上面。武连呆呆地看了看不知所措,余下对他耳语了一番,他才跑去追赵香云。不知道他们倒底说了一些什么话,武连笑嘻嘻的从城门那边走了出来,余下远远地一看,那赵香云泣涕涟涟的,一个宫女给她递上了一个手帕,她望着武连哭哭啼啼的,武连回过头去一看,笑个不住。赵香云赶忙做了一个手势意思是扇耳光,武连哈哈大笑起来,众人也忍俊不禁的。原来赵香云与武连还有一个约定,那就是又相逢,世事难以预料,谁知道,他们能否又相逢,那就看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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