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贞果然站在门口四处张望,看着终南山不远处的青松默然不语。正在此时,几个老太太过来问道:“王真人,大嘴道长在哪里?我们几个老姐妹听说当年大嘴与李姥姥有过节,后来李姥姥说大嘴真是宽宏大量的大好人。今日上山,一则,祭奠李姥姥,二则,看望大嘴道长。”王世贞道:“老人家一路辛苦,大嘴师弟在里面,你们要不先且等候片刻,如何?”老太太点点头转过身去。可大嘴似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居然探出头来,道:“老人家,进来说话。”几个老太太顿时喜笑颜开马上走了进去,王世贞看着大嘴点点头笑而不语。“大嘴道长,老身打扰了。”老太太作揖道。张叔夜素知终南山香火旺盛,没曾料想老太太也不辞辛劳,爬山涉水而来,马上追问道:“尔等百姓经常上山不成?”老太太一看有位官员站在一边,愣了一愣,就战战兢兢往后退,那小脚差点站不稳,要倒将过去,如若不是扶住后边桌角就难说了。大嘴呵呵笑道:“不用怕,此乃东京翰林院的大学士礼部侍郎张叔夜张大人,他是知书达理,平易近人的好人,你们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不用忌讳。”老太太笑容满面,马上见礼道:“张大人风尘仆仆从东京而来,我等有失远迎,目下没什么大事,就此告辞。”
张叔夜自然明白过来,这些老人家素日无所忌惮,风言风语说的很是不少,目下缄默起来,也是装模作样,就笑道:“看来你们还是有所忌讳,本官就先行回避好了。”说着轻轻推门,慢慢走了出去,只有门咯吱一声回荡耳边。
“看看,真是不好意思,让京城大员回避,我平头老百姓想都不敢想。”老太太笑道。“没事,张叔夜大人爱民如子,方才算是说到做到了。”张明远笑道。费无极道:“终南山上真是蓬荜生辉,张大人到来,我等求之不得。他的确爱民如子,老人家不必自责。”扁头道:“大嘴师叔虽说看破红尘,总是云游四方,一心一意要做渺渺真人。可他还是不能愤世嫉俗,他也是有苦难言。俺自然明白。”阿长道:“所言极是,大嘴师叔很不容易,这些年来,一个人苦苦修行,令人感动。”说着蹙眉起来忧郁布满额头。老太太道:“当年听说李姥姥的故事,就感动的稀里哗啦。目下看到大嘴,更是感动。”大嘴一怔,马上问道:“你们如何认识李姥姥了?”老太太道:“实不相瞒,我是她儿媳。”大嘴道:“原来如此。”老太太道:“看看,事过境迁,我当年还是小媳妇如今也是姥姥了。还是当年的话,希望道长做个云游四方的得道高人,如若成了渺渺真人,老身也好多拜拜。到时,道长救苦救难,我等就微幅不浅了。”众人捧腹大笑。
“哪里话,我也是有父有母之人,如何不晓得人世之间那苦那痛?得道高人谈不上,云游四方且说得过去。”大嘴说着微微一笑,环顾众人,顿时背着手在原地走了走,伸出右手扬着袖子,不紧不慢道:“贫道本是东京人士,祖上乃是真宗皇帝手下官吏,曾出使过西夏,游历过契丹,南下过大理,也有些见识。到了祖父这里也是官宦之中锦衣玉食之家,也算是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的大学士了。不过因立皇帝之事得罪了如今天子,故而家道败落,没有杀身之祸已是皇恩浩荡,微福不浅。自然更无他求,何况半点怨言。家父也是进士出身,曾为祖父刺血上书,也算是忠孝两全之人。祖父曾告诫后代子孙永不可入朝出仕,贫道故而谨遵遗训到这终南山来了此一生。因此对山下之事并不想过多沾染,算是不想自寻烦恼罢了。只是慨叹朝廷之中有见风使舵,哗众取宠,一时得势,欺下瞒上,谗言献媚之徒。江山社稷不知将来如何?我大宋国内,曾几何时,也有动荡,贫道素知的便是那王小波、李顺揭竿而起,这倒没什么可怕之处,朝廷招安也好,剿灭也罢,自然可以相安无事。只是外敌入侵就免不了大动干戈,烽火燎原了。苦的还不是黎民百姓,与达官贵人何干?有道是:重文轻武,奸臣当道。刀枪入库,马放南山。将来免不了祸端一场,浩劫一场。看那东京朱门酒肉之徒,实在不敢恭维;瞧那东京文官武将之人,实在难以启齿。贫道素知如今天子尊崇我道家教派,可他崇他的,关我何事!他做他的,与我何干?他所做实在不敢恭维,东京开封府那汴梁城东北角一个万岁山就够了;苏州应奉局里臭名昭著的一个‘花石纲’就够了,还说什么呢,搞的天下鸡犬不宁,民怨沸腾,如何是好?天子固然有错不过也非贫道可以说长道短的,贫道还是沉默寡言的好,所谓言多必失便是这般道理。贫道如今是得过且过,看破红尘,乱世之中苟延残喘俗中又俗的一个俗人罢了。自寻烦恼之事贫道自然躲之不及又如何会孜孜以求?不过话又说回来,尔等黎民百姓之事自然非比寻常,贫道并非不食人间烟火,救苦救难之事定会大显身手。说到这里,贫道倒想起范文正的一句话了,说的实在很好。那便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贫道以为,忧国忧民,行侠仗义,保家卫国。此些事情乃是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大事,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贫道自然全力以赴,万死不辞。贫道时时想起太上老君所言,每每颇为感动。那便是,‘大道废,有仁义;智慧出,有大伪;六亲不和,有孝慈;国家混乱,有忠臣。’”说着他以饱含深情之状看向远方慢慢转过身来,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不说也罢,此些事非我等明白,反而令人自寻烦恼。”一语落地,众人感慨万千。
“道长果然头头是道。”老太太道。大嘴道:“走南闯北,自然更上一层楼。”老太太道:“如此多见识应该去东京考个进士。”大嘴道:“此生与功名利禄无缘,但求光明磊落,了无牵挂,自由自在,逍遥四海。”一个个泪光点点。老太太退了出去和大嘴且走且谈,不多久下山而去。大嘴目送,直到她们不见了踪迹。
傍晚时分,张叔夜、种浩、张明远、费无极和随行士卒一干人等在终南山斋堂用了饭后就告别王世贞、大嘴、扁头、阿长等人引众下山去了,一路上依然说说笑笑,好不开心。
次日,京兆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与张叔夜一同在种浩府邸后花园荷花池说话。荷花池,微风习习,波光粼粼,鱼儿游动,荷花盛开,令人神清气爽。不觉艳阳高照,鸟雀渐飞渐远,长安风光无限,令人赏心悦目。
“你们可了解西夏?”张叔夜问道。种浩道:“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故而还望大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张明远道。费无极道:“只是读书了解了一些,算是略知一二,其中原委还须大人仔细说来,好让我们了然不惑。”张叔夜道:“早些年,本官也驻守过西北,年轻时候,喜欢谈论兵法,长大成人后,也是家父之故,做了兰州录事参军。这兰州地处我大宋边境,依靠黄河天堑大可自固,每岁黄河结冰,就怕羌人从河面走过前来偷袭,就难免不得不防,故而我大宋守军自然要加以戒备,几个月枕戈待旦,士卒手中除了吃饭,居然是不离武器。”“这可麻烦了,难道没有别的办法?”张明远纳闷之余不禁问道。
费无极也道:“羌人有多厉害?”种浩问道:“家父倒是提及羌人,大唐时便有这样的诗句。”“‘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张明远道。费无极点点头道:“师兄所言极是。”种浩也笑道:“所言极是。”张叔夜道:“这羌人目下非同一般,比大唐时厉害的多。只是抵御,此非上策,不找险要地势防守,却让敌人逼近黄河,岂不自讨苦吃,自寻烦恼?我大宋难道要为此与羌人纠缠到底?”
张明远道:“大人所言极是,且不说要从京兆府调拨士卒,还要把粮草备的妥妥当当,方可与羌人周旋几个月之久,如此兴师动众也是迫不得已,如之奈何?”张叔夜佩服道:“明远果然不错,分析的有条不紊,如此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若从军报国,父母一定高兴,也是光宗耀祖,喜乐无比了?”种浩对张叔夜耳语道:“大人,明远他没有父母了。”张叔夜顿时摇摇头道:“都怪本官糊涂,明远切莫在意。”费无极道:“大人不必如此。”张明远道:“不妨,不妨。大人接着说西夏故事,岂不很好?”
张叔夜道:“好,我等接着说西北故事。有个叫天都的地方,介于五路之间,羌人进犯我大宋腹地,一定会齐聚此地,然后部落大酋长会一起商议滋扰我大宋的路线,本官那年就实地探察过,那羌人果然兴师动众,好似倾巢出动一般,搞的我边民鸡犬不宁。本官一看那边地形,就因地制宜出了所谓,调虎离山,声东击西,虚虚实实之计,夺取此地后,营建城池名曰:西安州,从此以后兰州无忧矣,羌人之患,不攻自破。”说着一杯酒下了肚。
张明远道:“大人果然名不虚传,饱读诗书,文武双全。”费无极道:“三国故事里就有羌人被曹操手下夏侯渊击败过,诸葛亮派马超据守西平关逼退羌人的故事。”种浩道:“这羌人实在可恶之极,三国以来,时至今日,还不臣服我中原,是何道理?”张叔夜道:“此一时,彼一时,如之奈何?”张明远道:“浩兄,你以为三国以后,羌人就应该服服帖帖,岂不自欺欺人?”种浩道:“此话怎讲,但说无妨?”张明远道:“何谓此一时,彼一时?那便是养虎为患,只怪大唐对羌人太好,到了我大宋他们还是异想天开,根本就不服我大宋,如之奈何?”“故而本官征讨,营建西安州,便是恰到好处。”张叔夜道。费无极道:“所言极是。”
种浩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果然是我一厢情愿,以为中原待羌人不薄,他们会世世代代感恩戴德,却不知他们也是委曲求全,伺机而动,岂不令人匪夷所思?”“大唐时候就没有征服过吐蕃,你们看看目下吐蕃根本就与我大宋是分庭抗礼之状。触不可及,如之奈何?”“还是请大人介绍西夏可好?”张明远道。
张叔夜道:“说西夏,还要从大唐初年说起。党项是羌人的一支。岂不闻,大唐魏征曾在《隋书》上说,‘党项羌者,三苗之后也。’党项人原居松潘高原,大唐时迁居我大宋延安府北部,他们为了得到中原恩赐就参与剿灭黄巢之乱,平叛有功,被大唐天子封为夏州节度使。后来我大宋太祖武德皇帝要一统天下,就把夏州藩镇兵权收归了我大宋。虽然如此,可我太祖对他们也是宽广为怀,让他们世袭王爵。可这李继迁还是不满足,胆大包天居然与朝廷作对,勾结契丹,占据兰州和河西走廊。他孙子就是那个曾几何时扬威耀武不可一世的李元昊,狗胆包天,居然称帝建国。他们自个叫什么邦泥定国,什么白高大夏国,什么西朝。如今在我大宋西北,故而我大宋暂且叫他西夏好了。”
“那么乾顺此人如何?”张明远问道。“西夏梁太后乱政,乾顺亲政不久。不过这乾顺果然与众不同,年轻有为。平夏城一战,西夏惨败。我大宋才算是震慑住了这个桀骜不驯的西夏国主!横山被我大宋一控制,西夏就不敢与我大宋扬威耀武了。实不相瞒,这些事本官都参与了,故而此番出使西夏,乾顺必定对本官心生许多不满与怨恨,不过为了大宋,本官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他西夏又能怎么样?他乾顺又能奈我何?”张叔夜不以为然道。种浩道:“大人,放心好了。京兆府会严阵以待,助大人一臂之力。”费无极道:“此番去西夏,我等见机行事,会暗中保护大人。”“大人放心好了,虽说与西夏大军作战自然望尘莫及,可于西夏让大人脱身,弟子还是绰绰有余。”张明远道。“乾顺这厮,本官了解不多,此番前去才能一窥究竟。早就听说这人非比寻常,胸有大志,乃青春俊杰。有孝文帝模样,学习中原文化如饥似渴,好生了得。”张叔夜捋了捋胡须道。
张明远道:“西夏利害在兴庆府,横山在我大宋掌握,西夏自然不敢有恃无恐,为所欲为。乾顺恐怕也是心知肚明,有苦难言。只要我大宋将士固守横山,西夏就不敢造次,乾顺也不敢有恃无恐,是也不是?”费无极道:“党项人虽勇猛,可智慧未必比大人高明。党项人喜好哥们义气,家族治国,故而我大宋用这反间之计,就可屡屡得手。”种浩道:“祖上建立我种家军,对付西夏绰绰有余。此番大人前去西夏,要仔细再三,把西夏了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让我京兆府也好对西夏更加了如指掌。”
张叔夜道:“西夏国小,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们学习我大宋恐怕是有模有样了。说到西夏,不得不提到一个人,叫做李元昊!”“李元昊不是西夏的开国皇帝么?此番去见乾顺,与李元昊有何贵干?”张明远、费无极、种浩赶忙追问。
“且听本官娓娓道来,你们自然了然不惑。我大宋真宗咸平六年五月初五日,在灵州,一个党项贵族之家。出生了一个婴儿,他便是李元昊。李元昊出生的次年,他祖父李继迁在同吐蕃六谷部首领潘罗支的作战中,身中流矢,伤重死去。由其父李德明继立为夏州定难军留后。其后,李德明奉行‘联辽睦宋’之策,使党项夏州李氏政权在偃旗息鼓中得到喘息。”张叔夜神情肃穆,不紧不慢道。“一般来说,祖辈不错,后辈也还不错。就不知道这李元昊如何?吐蕃如此厉害,可见一般,李元昊生于乱世,也是并不容易。如此一来,吐蕃与党项人就成为仇敌了,这党项人打不过吐蕃,自然要投靠我中原了,投靠契丹人也未可知。”费无极感觉这李元昊原来也是大户人家子弟,祖辈也好生了得。
“有一次李德明遣使臣到我大宋,用马匹换取东西,结果得到的东西不合他的心意,盛怒之下就把使臣给斩了首。李元昊对他父王的做法十分不满,对诫说:“我党项从军之人,都是马背上长大成人的,目下拿马匹与宋朝交换已非上策,又将使臣杀了,以后谁敢为父王效命?急需宋朝一些货物,又当如何?”李德明见年仅十余岁的独子就有这般见识,此后喜乐无比,十分器重。”张叔夜好似亲身经历一般,娓娓道来。
“李元昊到底如何模样?”种浩若有所思,对李元昊饶有兴趣。“少年时的李元昊,长了一副圆脸,目光炯炯有神,鹰勾鼻高高耸起,刚毅中带着几分凛然,傲慢处显出许多威严。中等身材,却显得魁梧雄壮,英气逼人。素日喜穿白色长袖之衣,头戴黑色冠帽,身佩弓矢。常常带了百余骑兵出行,自乘骏马,前有两名旗手开道,后有侍卫步卒,举着青色伞盖相随,从骑杂沓,耀武扬威。听说李元昊幼读兵书,对当时流行的《野战歌》、《太乙金鉴诀》一类兵书,更是手不释卷,专心研读,精于其蕴。他还颇具文才,精通我大宋的汉语文字、和那吐蕃的语言文字。又懂佛学。尤倾心于治国安邦的公文典籍,善于思索、谋划,对许多事物往往有独到的见解,常常出人意料。后来李元昊成为文有韬略、武有谋勇的英才。就是在中原,他都成为了世人皆知的英雄豪杰!名扬天下,不可一世。”张叔夜颇为认真地介绍开来。“李元昊一定有不少故事了。”张明远忙道。
“我大宋边帅曹玮驻守陕西沿边时,一直想目睹李元昊的风采,就派人四出打探他的行踪。听说李元昊常到沿边榷场行走,几次等候,以期会面,但总不能如愿以偿。后来派人暗中偷画了李元昊的图影,曹玮见其状貌不由惊叹:‘真英雄也!’并预见此人日后必为我大宋边患。后来果然如此。”张叔夜捋了捋胡须,神情肃穆。“大人,后来怎样?”张明远听了这话,心中感到颇为叹服,不由马上看向张叔夜,随即追问。
“李元昊自称北魏皇室鲜卑拓跋氏之后。李元昊曾说,远祖拓跋思恭,帮助唐僖宗平定黄巢起义,赐为李姓,封西平王。寡人继西平王之位后,偏要放弃李姓,自称嵬名曩霄。西夏天授礼法延祚元年,也就是我大宋宝元元年,李元昊胆大包天居然,肆意妄为,正式称帝,建立西夏,定都兴庆,追封祖宗,修建宫殿,设立文武两班官员,创造西夏文字,颁布秃发令,派兵攻取瓜州、沙州、肃州。我大宋自然义愤填膺,忍无可忍,不予承认。建国称帝后,西夏与我大宋就撕破了脸皮,经过三川口之战、好水川之战、麟府丰之战、定川寨之战,奠定了西夏国基。我大宋西北数万精锐都被李元昊打败,一个个马革裹尸,血洒疆场。李元昊这般,辽国自然也是不甘寂寞,忍无可忍。自然兴师动众,讨伐李元昊。可河曲之战中,李元昊击败御驾亲征的辽兴宗,奠定了宋、辽、西夏三分天下的格局。”张叔夜娓娓道来,果然令人感慨万千,没想到,小小西夏,也是慢慢如日中天,不可小觑。众人也感慨万千,没想到,这李元昊实乃英雄人物。
“李元昊,小小年纪时就志在王霸,后来为帝图皇,野心勃勃。最后南征北战,称帝立国。可眼看功成名就,他却改不了历代皇帝的老毛病。”张叔夜语重心长。“老毛病?皇帝有何老毛病?”费无极挠了挠后脑勺,倍感莫名其妙。“好色!”种浩笑出声来。“好色就好色,这倒没什么,偏偏看上自己儿子的未婚妻,你们说说看这算怎么回事。结果为子所杀。我看李元昊一生,也是很了不起了。可惜死于非命,乃是自取其祸,不可怨天尤人。真是西夏一代,不可多得的英雄豪杰。乾顺目下有些气焰嚣张,好似要效仿李元昊。故而我方才说这样多,言下之意,就是要你们明白,乾顺有可能想做第二个李元昊,你们明白了?”张叔夜语重心长,掷地有声。“原来如此,大人实乃用心良苦。乾顺想做李元昊,果然如此!岂不似曾相识了,就不知乾顺学的什么模样。西夏目下如何?此番前去定要看个清楚明白。”张明远叹道。
“要见识夏国剑去,此乃天下第一剑;还有铁鹞子,实乃天下第一骑团。”费无极听说了这些,故而感慨万千道。“好了,好了,该吃饭了,总是没完没了说这么许多,什么天下第一,须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物外有物。这人世间的万事万物,可不能自以为是。必得有所顿悟才是。有些时候很是不明白,英雄人物总是与众不同。可英雄人物也是人,难免也有差强人意之处。就说李元昊,那样不可一世,威震天下,还是死于非命,要说功成名就也说得过去,要说功败垂成也说得通。李元昊如此令人尊敬也罢,仰慕也好,惋惜也是。都要后人自个心领神会了。”种浩道。
“你在讲经说法?说的什么话。如何越听越糊涂了。”张明远纳闷。费无极乐道,“讲经说法也是有口无心。听说许多西夏人才讲经说法,他们喜欢佛法。我京兆府不同,什么都有。和尚比比皆是,道士也比比皆是。”“好,吃饭去。素闻京兆府美味佳肴比比皆是。离开东京来到京兆府,想必不会饿肚子了。”张叔夜喜笑颜开。
“不知有什么好吃的。”费无极张了张嘴,看向张叔夜与张明远、种浩,马上道:“肚子早就咕咕叫了。大人喋喋不休,我们也津津有味。可这李元昊和西夏又不是美味佳肴,好听不好吃,如之奈何?”众人破涕一笑,种浩在前引路,张叔夜、张明远、费无极一同前行,几人且走且谈,好不快活。眉飞色舞自不必说,日下皆谈笑风生,熟识起来,居然无所不谈,畅所欲言,好似相见恨晚。
夕阳西下,京兆府大街上,灯笼高挂,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古来高大的城墙巍然屹立,唐时风韵犹存,虽说不必当年,也风采依然。汉宫秋月也好似历历在目。文人墨客,抵达京兆府,留下辞赋,也在所难免。古色古香,令人心旷神怡,自然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