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贞抚掌笑道:“果然孺子可教,文武双全。”种师道叹道:“不过如此,只是抢了风头而已。”张明远道:“老将军这般说,种浩兄岂不难过之极?”种浩道:“习以为常,见怪不怪。”费无极道:“果然是望子成龙,寄予厚望。”王世贞道:“种浩如今这般出息,师道兄何必这般待他。”
种师道摆摆手道:“养儿方知养儿难,对待犬子不可娇生惯养。如若时时处处都说好,那将来就麻烦了。须知‘谦虚谨慎’四个字最为要紧。”张明远道:“可怜我没有见过生身父母,如若有爹爹该多好,他骂我一句也是好的。”费无极道:“所言极是,没有爹爹,心里都不踏实。”听了他二人方才话语,王世贞不觉热泪盈眶,赶忙转过脸去默然不语。
种师道见状,心中颇为不安,就道:“你这二人又开玩笑,你们师父待你们不薄,难道你们不知?如何莫名其妙说这些伤心话,岂不令人心灰意冷?”种浩道:“师公如同你们生身父母,难道不是?”张明远马上低头悔悟道:“师父,弟子方才胡说八道,您千万不要在意。”费无极道:“看看,徒儿方才胡说八道,如何就又坏了大家兴致,真是罪过。”
王世贞赶忙转过身来,破涕一笑,捋了捋胡须道:“罢了,罢了。贫道自然知道,明远、无极也是有苦难言,不知生身父母,又与世隔绝十年,小小年纪就受苦受难,如今业已长大成人,按理说来,到了世俗人家谈婚论嫁的年纪。可惜为师也是一个人孤苦伶仃过了大半辈子,你们还是自个靠自个好了。娶妻生子之事,为师不鼓励你们,也不反对你们,全凭你们自己拿主意,你们看好也不好?”
张明远道:“弟子从今往后绝口不提无父无母之事,心甘情愿追随师父左右,一生一世也就看破红尘了,不愿谈婚论嫁,还望师父成全。”听了这话,王世贞一怔。费无极紧随其后也发誓道:“弟子也看破红尘了,想起师父千辛万苦抚养弟子长大成人,如何不报答大恩大德。”一语落地,王世贞诧异万分。
种师道看着种浩道:“浩儿,你何不劝他二人一番?”种浩点点头顿时跪拜在地,向种师道发誓道:“孩儿发誓,如若党项人依然滋扰我京兆府长安城,孩儿就不谈婚论嫁。”种师道仰天长叹道:“此乃孩子话,党项人滋扰我京兆府长安城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与你谈婚论嫁何干?你岂不知生儿育女,让子子孙孙都对付党项人岂不很好?只你一人又能如何?为父虽说年纪轻轻时也信誓旦旦说如若不破西夏党项人就誓不罢休,可人毕竟是岁月不饶人。故而还是传孙接代,才可完成遗愿。”
王世贞道:“浩儿、明远、无极,你们三人记得,以后之事可自己做主。不必说什么孤苦伶仃一人度余生的孩子话,为师是身不由己、一言难尽,你们却不同,切不可断子绝孙,岂不令我们这些夕阳之人倍感痛心疾首了?须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张明远马上拜道:“弟子明白。”费无极作揖道:“弟子懂了。”众人再看种浩,他勉强点点头答应下来。
顷刻,管家前来,众人去吃了午饭又在荷花池闲坐了一下午,居然滔滔不绝说个没完没了。夜色深深,王世贞与种师道彻夜长谈,张明远、费无极与种浩也是把酒言欢,酣畅淋漓,居然是相见恨晚。此后王世贞时常让张明远、费无极等人去长安与种师道之子种浩将军交善,他们在一起情好日密,互相往来、不分彼此。种浩这年因战功,得到了朝廷的加封,也算是关中一员虎将。王世贞时常去长安讲道,下山回来时候就带了些种浩送来的书籍,张明远和费无极争相传阅,算是多读些书,多知道一些天下人间的道理。
张明远对《汉书》爱不释手,一本《唐诗集》被费无极也是翻阅了好几遍。二人嗜书如命,好生了得,就是夜色深深,也见二人挑灯夜战,读书痴迷,不在话下。
这日,张明远、费无极两人又下山去了,从终南山到京兆府,一路上他俩甭提有多开心,原来那扁头、阿长可没这机会,他们只能留守在终南山的观中。
京兆府城里,种师道与到长安的张明远、费无极交谈着。张明远笑道:“老将军,家师让我们前来看望于您,并代他向您老人家问好,他还好,让您且勿挂念。”种师道捋了捋了胡须,看着张明远和费无极,笑道:“好,你们师父尚好,那我就放心了。唉,真羡慕你们这些年轻人,一个个身手矫捷,乃是意气风发了。我大宋就应该多一些你们这样的青春俊杰,可以读书做文章造福天下黎民百姓,可以披坚执锐、冲锋陷阵、金戈铁马,在此天下人间自可大显身手。岂不是不负七尺之躯了,便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好男儿。是也不是?”一语落地,一个个点点头。
“父亲别光顾着说话,来,兄弟们喝茶。到了我们这里,就甭客气了。明远兄、无极兄,你们说是吧!”只见种浩走上前来,他笑着已把茶递了上来。张明远道:“我还以为你没在,原来沏茶去了。”费无极叹道:“你还好么,上次走的匆忙,也没多聊几句,有许多话要对你说,有许多事要对你讲。想问一问西夏的事情和契丹的见闻,听你上次介绍的那样稀奇古怪,我们很是饶有兴趣,希望你接着说呢。”种浩笑道:“是吗,如何就不多住上几日,不就可以接着听到许多见闻了。谁让你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呢?是也不是?”三人说说笑笑了片刻,一个个顿时更相和慕,种师道,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浩儿,朝廷封你为将军,可别骄傲,要好好习武,将来好报效朝廷才是。方今天下,西夏对我虎视眈眈,契丹亡我贼心不死。想当年,他们在唐代皆是我中原番邦附属,纳贡行礼,俯首称臣。如今却是养虎为患、势均力敌。唐太宗时期,那‘天可汗’的帽子戴错了么,怕不是戴错了,而是戴上以后我们中原人就恃才傲物、沾沾自喜、坐享其成了。那些党项人、契丹人、女真人、吐蕃人、大理人,一个个就学起了越王勾践,如今倒好,卧薪尝胆的贼人们就反过头来和我中原分庭抗礼了。不但敢于楚王问鼎而且还是兴师问罪,乃是匪夷所思之事。范仲淹大人乃是我心目中的大英雄,他作为一个英雄人物在关中的所思所想所作所为实在令人佩服。我等后辈自然要效仿,不让西夏踏入关中半步。”种师道语重心长的叹道。
种浩顿时正气凛然的拱手道:“谨遵父亲大人教诲,孩儿一定不负朝廷和父亲的期望。父亲所言极是,我很是佩服范仲淹,他在关中抗敌,西夏人就不敢造次。此时此刻,孩儿就想起了他老人家的词作来,如此一曲《渔家傲》真是感人肺腑。”说到这里,随即吟诵道:
塞下秋来风景异,衡阳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
千嶂里,长烟落日孤城闭。
浊酒一杯家万里,燕然未勒归无计,羌管悠悠霜满地。
人不寐,将军白发征夫泪。
众人心悦诚服,喜乐无比。
种浩意犹未尽,紧接着仰天长叹:“还有他的《岳阳楼记》写的洋洋洒洒乃是忧国忧民的慷慨陈词,令人受益匪浅。真是难以体会他老人家当年在岳阳楼上眺望那洞庭湖水的那番情怀了。”随即吟诵开来:
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谁说不是,那老人家忧国忧民算是我大宋老骥伏枥之人,不过奸人当道,他也是身不由己,苦不堪言了。”张明远道。“西夏李元昊也是个英雄人物,英雄人物都是有苦难言,曲高和寡的。”费无极说着不觉叹了口气。
正说着,有位老夫人进来了,后面跟着四个丫鬟,个个手托瓷盘,盘中便是鲜果与干果。她看着种师道笑道:“哟,干什么呐!父子俩你一言我一语,搞得像是誓师大会一般。来,来。自家园子成熟的果子,几个孩子,过来尝尝。几个小子在放毛驴时把树折断了,我就吩咐摘了下来,新鲜的很,可以带一些回去给王真人尝尝鲜,算是一点心意了。上次奴家回娘家去了,回来浩儿说交了朋友,怪我没在,如若在,也好准备一桌好菜,你们也好多吃几杯酒。你们如若多住几日,岂不见上面了,可惜我回来晚了,你们都上山去了。不知王真人最近可好?听说明远、无极嗜书如命,浩儿的书很多,你们不必去京兆府街市购买,尽管到府里来拿,虽说是道家弟子,可你们一点也不输儒学士子。看你们年轻气盛,我老太婆很是喜欢你们,叫我声伯母也好,如若叫老夫人就显得生分了。你们如若不嫌弃,叫我声干娘,我也是高兴万分了。”
张明远、费无极顿时喜笑颜开,上前拱手作揖道:“弟子见过伯母!”“嗯,好,果然是彬彬有礼,青春俊杰!”老夫人点点头微微一笑。种浩上前拉着老夫人的手,依偎到身旁去,看着慈祥的老母,马上笑道:“娘,您来了?”老夫人用手指头轻轻指了一下种浩的脑门,轻轻拍了拍种浩的手背,笑道:“你这小子,怪不得找不到你,原来到这里来了。看看明远、无极,这般知书达理,他们父母一定是知书达理的大户人家。你可要好生招待他们,和他们做好朋友,不可耍小性子。如若待他们不好,为娘可不高兴。你可知道?”只见那老夫人虽已年过半百,可头发漆黑,面色红晕,落落大方,柳叶弯眉,看上去便知年轻时也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儿。
种师道捋了捋胡须,看夫人心情不错,就叹道:“夫人如此善解人意,真是令人感慨。不过不要如此太过盛情,明远、无极,这些年来靠着世贞兄,没有得到父母关爱,也是在所难免。这般伤心难过的往事就不要提起了,免得孩子们伤心难过。好在,不知者不为过,想必两个小子会体谅你方才的失言。”老夫人顿时一愣,脸色煞白,自责袭上心头。自觉方才所言不妥,就忙道:“奴家知道了,实在对不住,明远、无极还望你们见谅。老身失礼了!”
张明远看着费无极,对他使个眼色,示意他不必伤心难过,又对老夫人微微一笑,道:“伯母不必如此,我二人无父无母也是天意难违,叫您一声干娘又有何妨?”费无极马上会意,张明远、费无极跪拜于地,掷地有声道:“干娘!”
老夫人顿时热泪盈眶,赶忙上前一一扶起,应声道:“好孩子,干娘一定好好照顾你们,只要你们到京兆府,记住了,一定要到家里来,千万不要见外。你们想必吃了不少苦头。出门在外不容易,在终南山上更不容易。难为你们了,真是好孩子。”张明远、费无极马上安慰老夫人,笑道:“干娘放心,我们明白。”种浩笑道:“明远、无极,看来你们两个要和我抢爹娘了不成?”众人哈哈大笑起来。
“好了,不必如此,夫人目下如此通情达理,老朽实在感慨万千。还记得那年我们在东京城相会,你被蹴鞠的小子欺辱,我看你临危不惧,乃是个烈女子。可是我们熟识以后才发现,你还是个温柔体贴之人,知书达理,相夫教子,乃是我种氏之福。如此四十年来,恩恩爱爱,便是天下莫可能及的典范,你是好妻子,我谢了。”种师道一看他夫人如此性情就一往情深的看着她安慰道,一瞬间想起了许多,不由一吐为快。老夫人坐了下来叹道:“夫君何出此言,如何就如此感慨万千,说这些往事了。为妻跟了你乃是不枉此生。值!”
“这些年来你多有劳顿,二子病逝,苦不堪言,你没有伤心过度,苦苦支撑,我从太原府回来,你才痛哭流涕。”种师道饱含深情道。“我虽妇道人家,可也知道天下人间的事理。为妻者,可以独挡一面尽可自己应对,不必事事拖累夫君。虽说自古男尊女卑,可我大宋要好许多。太祖武德皇帝以宽怀治国,又与士大夫共天下。由此而来,我大宋妇人要比大唐时的地位高许多!”老夫人一往情深地应声道。“夫人不必如此,不论男女老幼,其实都可以相互体谅关爱。事事得有人做,比方农夫、牧童,比方书院老先生,比方刺绣丫鬟,比方走卒小贩,比方朝廷大员,比方文臣武将。各得所宜,无不风光。不可取笑于人,如何有高低贵贱之分。”种师道一语落地。老夫人忍俊不禁开来,片刻忙道:“你就是头头是道,说个没完没了。”众人会心一笑。张明远、费无极与老夫人相互问候一番后,又说了一会话。种浩就引张明远两人到城里逛街去了。
夜幕降临,种府之中,众人围坐一桌。美味佳肴、欢言笑语。再听杯酒之声,更是不绝于耳。酒香肉美,热情高涨,小道人们也就不客气了,大家欢笑之状,令人为之感动,仿佛在庆贺些什么。看着盘中的黄瓜和菜品,张明远等人发起愣来,不禁惊叹不已。张明远忙道:“怎么,这般季节就有黄瓜吃了?还很好吃。”
老夫人笑道:“自家种的,尝一尝,味道很好。我和丫鬟们随便摘了几根,枝繁叶茂的,又浇了一回水,下回你们来了,又可以吃。我们也摘上一些送给附近的几个老妇人,她们尝了以后赞不绝口,说新鲜的很,想来看一看。我干脆就吩咐下去,请她们过来帮忙,老人家也细心,交给她们我放心。她们既可以赚几个银子钱,我们又可以放心,不去多管,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索性就交给她们了,一个个也是孤苦伶仃的,想出去卖东西怕人欺负,待在家里又闷得慌,如此好事,就让她们去做了。再说几个老姐妹在一起说说笑笑也不错。我就喜欢和他们唠唠家常,听听乡下的故事,也不觉的闷,反而这日子越过越有趣了。如今夫君年过半百,还在为朝廷效力,我儿长大成人,也出息的非同一般。如此看来,我就没有什么挂念。虽然幼子不幸夭折,可日子还得往下过,天长地久,也就没有什么了。再说,哭哭啼啼岂可唤回幼子?乃我自寻烦恼罢了。”说着想起来往事,不觉红了眼圈。
种师道见状,心里也不是滋味,赶忙安慰道:“夫人不必如此,李太白说的好‘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返。’就让它们过去吧!来来,快吃,快吃!”“娘,不要伤心了,一切都会好的。”种浩拉着老夫人的手忙道。“黄瓜不错,干娘所言极是。我们快吃,不然黄瓜可要造反了,嫌我们不爱吃它,可就麻烦了。”费无极笑道,老夫人顿时忍俊不禁。片刻种师道和种浩安慰再三才算是好了一些。
张明远叹道:“种黄瓜,不知这水是从哪里来的?从这黄瓜口感来看,水源一定很好。”种浩道:“兄弟们,你们有所不知,是引骊山温泉水浇灌生长而成,所谓早催而熟,不必大惊小怪。如今我们京兆府长安早春之时可以食用上黄瓜和鲜韭菜。味道的确不错,新鲜不说,而且可口。”
老夫人道:“孩子们,骊山温泉水不错,有空去泡泡。秦始皇时候就好得很,唐朝时候帝王将相更是梦寐以求。如今我大宋更是不错。如果不是烽火燎原,人人都可以颐养天年。可西夏乾顺心有不甘,无时无刻不在打我京兆府长安城的主意。他恐怕日日夜夜都想着来长安走一走,看一看。长安的确很好,不过是中原的,不是番邦小国的。他们虽然可以打主意,可还是望眼欲穿。”
种师道笑道:“夫人所言极是,西夏虽然虎视眈眈,可我大宋时时提防,他们也是勉为其难。一个个张牙舞爪也是有贼心没贼胆。好了,不说这些了,骊山温泉很好,你们有空去看看。浩儿说的不错,唐代的诗歌之中便有‘内苑分得温汤水,二月中旬已进瓜’之说,如今我大宋只是依葫芦画瓢,如法炮制而已。”种浩忙道:“唐代哪里有我们如今的好,我们更是游刃有余了,不仅品种好而且菜品多,栽培上面更是得心应手。唐朝人吃得,我们也吃得。不过他们吃得早,我们吃得晚。晚倒没什么,反而更胜一筹了。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是这般道理。”种师道叹道:“你这小子,油嘴滑舌,倒也头头是道,恰到好处。”言毕,张明远、费无极两人不禁哈哈大笑开来。
种浩叹道:“油嘴滑舌,比胡说八道好多了。”老夫人蹙眉,瞧着种浩,心里喜欢个不住,马上叹道:“听一听,我儿,说的多好。”种师道捋了捋胡须,心想:“这孩子不可娇生惯养,如若望子成龙,必得激励一二。”想到此处,随即叹道:“如若建功立业就更上一层楼了。”种浩自然心知肚明,深以为然道:“父亲放心好了,孩儿一定不负期望。”张明远虽有羡慕,却也颇为赞赏,喜乐无比间,予以祝福道:“伯父望子成龙,我等如何不知。”费无极感同身受道:“这出人头地可非一朝一夕,必得天长地久,还要等待时机。”
“‘伯父’这词,用在此处岂不奇怪了?叫我夫人干娘,叫我自然是干爹了。明远、无极所言极是,望子成龙乃我大宋家家户户为人父母之心,你们自然明白,我已人到中年,岁月不饶人,还望浩儿以后可独挡一面,超越为父,那光宗耀祖岂不指日可待了?”种师道语重心长道。张明远马上叫道:“干爹!”“不错,明远、无极,果然后生可畏。”种师道捋了捋胡须点点头,又瞅着费无极。费无极也笑道:“干爹!”
种师道喜笑颜开道:“对了!这就更相和睦了,是也不是?”张明远、费无极点点头微微一笑。种浩道:“父亲所言极是,孩儿定会铭记在心。”老夫人道:“好了,说个没完没了,大家吃菜,还有一壶酒我吩咐丫鬟拿来,你们多吃几杯,此番差人去东京,可是碰到了佳酿,如此口福,岂可错过?”众人喜笑颜开,张明远、费无极笑容满面,不在话下。堂外灯笼愈发红晕,院内夜色美丽动人,种府上下其乐融融,好不快活。
次日,在长安城外。众人送张明远、费无极两人离去。种师道笑道:“回去代我等,向你家师父问好。”张明远、费无极答道:“干爹、浩兄,你们多保重,大家请回吧!”种浩又道:“下次我上终南山,哥几个再团聚。”“好,一言为定。再见,再见。”张明远、费无极言罢,便跨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