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九年,时值隆冬时节,天气严寒,彤云密布,镇南将军府的阁楼小院,刘琚站在廊檐之下,抬头看了一眼灰沉沉的天空,朵朵雪花轻轻飘下,他抬起手臂,看见雪花在自己手中融化。
在雪花消失前,他握紧拳头,将其碾碎,刀刻般的眉头微微皱起,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有探子来报,孔明已回隆中,刘琚顾不上风雪未歇,再次带着甘宁北上隆中,欲再一次拜会诸葛亮。
白色大氅在寒风中猎猎作响,额前发丝犹如泼出去的水墨。
寒风呼啸,风雪漫地,人未动,天时却在斗转星移,四周渐渐灰暗。
数骑撞破雪帘风幕而来,在白色大氅身影十数步之后数骑紧紧跟随,当先一骑这道身影有一双凌冽的眼神,却在呼啸声中安静到了极致。
与其并骑而行的是一位正值壮年的魁梧汉子,一脸彪悍之气,正是甘宁,他紧了紧身披的大氅,呼啸的寒冷直往领口钻,即便座下之马也不停地打着响鼻,艰难前行。
同行的甘宁却忍不住抱怨道:“子扬,天寒地冻,且不宜用兵,何必在此时前往隆中拜会孔明?不如待明年开春之时再前往。”
“兴霸,自古成大业者无不是心性坚忍之辈,此等区区风雪之寒,有何畏惧?我此番冒雪前往,正是示之以诚,你若不愿,自可回去。”刘琚淡淡道,
“哼!此些风雪自是无惧,我只是担心你染上风寒而已。”甘宁低声嘟囔着,
天空中雪势渐大,寒风凛冽,裹着几分冷意,山如玉簇,林似银装。
“兴霸且忍耐些,待我请孔明先生出山,自会遣人往杜岛上多送些你最喜爱的桂花酒。”刘琚笑道,“我等兄弟煮酒论天下。”
“哈哈!何以解忧唯有美酒,未饮此酒,闻之已醉矣!”甘宁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一行人冒着风雪齐至隆中,离茅庐半里之外,刘琚等人便下马步行,恰好遇到了诸葛均。
“敢问令兄可在家中?”
诸葛均拱手一礼道:“家兄昨日方才归来,公子自可与其相见矣。”言讫飘然而去。
“此人好生无礼,便是引我等入内才是,岂是待客之道?”甘宁不满地嘟囔道,
“兴霸,我观其行色匆匆,必有急事,何必强人所难?”
二人来到茅庐门前驻足,刘琚亲自上去扣门,少时探出一个童子的脑袋,向外张望。
“劳烦仙童通禀一声,襄阳刘琚前来拜会先生。”刘琚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道,
童子回礼道:“公子不必如此大礼,小的不敢当,今日先生虽在家中,久游方归,劳神疲敝,如今尚在草堂上昼寝未醒。”
“既如此,且休通禀,容在下在此等候先生醒来便是。”
刘琚并未入内,与甘宁并立,站于茅檐之下,大雪飘扬而下,在大风中纵身起舞,朵朵寒梅悄然绽放,如泣如诉。
甘宁几番劝刘琚移步至庐中,进堂等候,皆被刘琚眼神制止过后,只好与他迎着风雪等候,心中却在大骂那诸葛亮不识抬举。
风雪萧瑟,过了一个时辰,孔明方才转醒,开口吟唱道:“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孔明吟罢,翻身问童子道:“有俗客来否?”
童子道:“琚公子来也,已在庐门冒雪等候多时。”
孔明乃起身道:“何不早报,如此大的风雪,岂有让客人在外等候之理?”
童子辩驳道:“琚公子不肯入门,唯恐惊扰先生昼寝。”
孔明心头一热,道:“容我更衣,自去亲迎琚公子入内。”言讫遂转入后堂。
少时,孔明整理衣冠,在童子的迎领下开了中门,只见门口立着两个雪人,一动也不动。
看见诸葛亮出来,见其人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身披鹤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刘琚活动一下身体,抖落身上的雪花,,上前拱手作揖道:“汉室帝胄、襄阳刘琚,久闻先生大名,如雷贯耳。昨两次晋谒,不得一见,今日一见先生,足慰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