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瑁听罢,脑袋之中五雷轰顶,正此动乱之际,姝儿动身前往江夏,若不幸落入贼巢之中,岂非凶多吉少?
他一脚踹翻那老管事,怒极反笑道:“狗奴才,你等误我女儿性命矣,滚——来人,给老夫更衣,我要立马面见主公。”
“诺。”
镇南将军府白虎堂
白虎堂乃荆州牧刘表与群臣议政之地,庄严肃穆,甲士戒备森严,闲杂人等不可进入。
而在此时的白虎堂内,作为荆州别驾的蒯越正在事无巨细地向刘表禀报着荆州官场近来发生的要事,谈及典农校尉刘琚在临沮的所作所为,蒯越感慨道:“微臣要恭喜主公,荆州又新得一儒将也,以微臣观之,琚公子治军屯民一年以来颇有成效,恩威并抚,今流民安定顺服,皆是称颂主公恩德,如此说来还要仰仗主公识人之明,假以时日,琚公子不失为一方良将。”
刘表眼睛都笑得眯成一条缝了,打虎要靠亲兄弟,上阵还需父子兵,他最盼望的便是荆州刘氏能够贤才辈出,能够替他镇守一方,使他不必事事皆被荆州世家大族所掣肘,可惜一众子侄不堪为用,令他大失所望,能够为他分忧解难只有寥寥数人,武陵太守刘度与长沙都尉刘磐,其余人皆是难堪大用,所幸的是侄儿刘琚到来之后给他带来了意外之喜,如此文武双全,历练些时日,将来能够辅佐新主保住荆州,而刘琚的表现引得众人称赞,更坚定了他往后重用刘琚的决心。
正在此时有侍卫在门外禀报道:“禀主公,蔡军师在外有急事求见!”
“快快有请!”
一入大堂,蔡瑁便率先躬身作揖道:“微臣拜见主公。”
“德珪请起,看你行色匆匆,不知所为何事啊?”刘表好奇地问道,
“主公看了此军报便知。”蔡瑁速将军报呈上,刘表抓过军报,看了一遍,脸色阴沉如水,“德珪,此事当真?”
“微臣以性命担保,千真万确。”
“可恶!张武与陈孙此等背主之徒着实可恨,而那江东孙氏更是狼子野心,觊觎我荆州之心不死,简直是欺人太甚。”刘表怒极,拍案而起,怒斥道,
蒯越也是好奇地拿起军报看了一遍,不知乃何时竟然惹得主公如此盛怒?
“主公,此乃公事,接下来尚有一事还需亲自禀报主公。小女姝儿近日前往江夏黄家,今早途径阳新县,如今恐遭遇不测,请主公命微臣为主将,亲自南下征讨二贼,救下小女。”蔡瑁如丧考妣,伏地磕头道,蔡姝乃他唯一的女儿,他的心中岂能不心急如焚?
刘表也是大吃一惊,蔡姝乃蔡氏嫡女,又是刘氏与蔡氏联姻的关键人物,而且是自己夫人的侄女,岂容有失?
以蔡夫人的秉性,对这个侄女视如己出,若是听到这样的噩耗,往后后院如何能够安生?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德珪稍安勿躁,剿贼平叛,救出姝儿乃当务之急,然而眼下姝儿生死不知,不可妄下定论,兵者,国之凶器也,出征平叛并非儿戏,我等自然需要从长计议,德珪情绪不稳,还是暂且回去休养,我等商定大计以后即可拟定出兵事宜。”刘表不动声色地劝慰道,
“多谢主公,微臣眼下心乱如麻,那就先行告退了。”蔡瑁浑浑噩噩地抱拳一礼,踉跄地退出了白虎堂。
“异度,不知此事你有何高见?”待蔡瑁退下,刘表便向蒯越问计道,
不料蒯越正欲开口,又有侍卫前来禀报皇叔刘备求见,刘表宣他入府,刘备一进来便向刘表恭敬行大礼。
待刘备面色犹疑地坐定于案前,刘表眉头紧蹙地拂须道:“玄德贤弟,不知此来所谓何事?可是在新野之地受到手下诸多刁难?若是如此,玄德尽管直言,待孤查明之后,定是不轻饶。”
“唉,明公多虑了,来荆州一年有余,得明公盛情款待,兵甲粮草不缺,弟万分感激,而今日实为特来辞行。”刘备故作一声落寞的叹息道,
刘备突如其来的表态让刘表有点措手不及,急声问道:“玄德,这是欲往何处?”
刘备为难道:“昔日曾与西凉马寿成有旧,欲往彼处投奔于他。”
刘表听罢眉头紧蹙,蒯越却不失时机地问道:“荆州去往西凉之地,隔着汉中与关中千里之地,皇叔如何去得?”
刘备不动声色地道:“在下欲借道巴蜀西羌之地去往西凉。”
刘表眸色深深,问道:“莫非有人欲暗害贤弟不成?不得不出此下策?”
刘备苦笑道:“唉,不瞒明公,并非弟欲离荆州,实乃无功不受禄,弟自暂居新野以来,深感不安——”
“哈哈哈!”刘表恍然大悟,指着刘备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你啊贤弟,贤弟直言便是,何需遮遮掩掩?你意欲如何?”
刘备擅于人情世故,圆滑地达到了目地,这才提出了要求:“弟近来听闻阳新县张武陈孙二贼反叛,备不才,愿为明公分忧!”
刘表听到刘备主动请缨,正中下怀,自从他年岁渐长,精力大不如前了,便隐隐感觉到平静的荆州下面暗潮涌动,荆州世家大族开始有尾大不掉之嫌,而今他仍旧在为选择哪个儿子为荆州基业的继承者而踌躇,而从现在开始,他要未雨绸缪了,不能让蔡氏一家独大,刘备将会是把水搅混的关键棋子。
“既然玄德有心,就拜托贤弟了,只是荆南战事后军士疲敝,孤拨两万人马给贤弟,另命文聘做你的副将,协助贤弟平叛。”刘表笑吟吟地下令道,
“一切皆以明公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