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只是不知公子的伤势如何造成的?”蔡姝索性答非所问,忽略他的无礼,忙转移话题,化解眼前的尴尬,
“实不相瞒乃姑娘堂兄蔡中所伤。”刘琚故作叹息道,随即将自己与蔡中发生的矛盾如实相告。
“啊?岂有此理?这蔡中着实可恶,竟然出口伤人,而后动手,如此卑鄙无耻,我定要到父亲面前告他一状。”蔡姝怒目圆瞪,叉着腰,低声喝道,明显忘了注意自己大家闺秀的仪态,俨然变成了刁蛮跋扈的蔡氏千金。
“咳咳!姑娘且慢,此事不宜大肆张扬,传扬出去只会对蔡氏声誉不好,且伯父盛怒之下,已经临机处置过了,蔡中也受到了应有的惩处,此事就此揭过吧!”刘琚苦口婆心地劝道,
“公子雅量大度,姝儿在此谨代堂兄向公子赔不是。”蔡姝欠身一礼道,
“嗯,多谢姑娘善解人意。”刘琚转首对身后的亲卫道,“前去将本公子的礼物取来。”
“公子,此乃何物?”蔡姝看着刘琚手中的礼物,露出好奇之色,道,
“此乃花灯,我亲手所制。”刘琚指着花灯的两侧,笑道,“你看,上面各有我二人的名字。”
蔡姝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侧是个琚字,另一侧则是个姝字,心中却泛起阵阵涟漪,公子对我如此用心,难不成对姝儿有着别样的情义?
“花灯代表着祝福,将它放入汉水中,随风入海,许下的愿望便会传达给河神,河神会为你实现愿望。”刘琚指着东方解释道,
“走!”刘琚自然地拉过她的柔夷就往下跑去,下了楼船,上了一条乌篷船。
靠在船舷上,刘琚环抱着蔡姝,抓起她的手,掏出火折子,点燃了花灯中的花心,二人温柔地相视一笑,只听刘琚轻声道:“将它放入水中,许下你的愿望,让它随风飘入大海吧!”
“嗯!”蔡姝完全坠入刘琚编织成的情网之中,俯身下去,伸手将花灯放入水面,水面闪烁着点点月光,映衬着花灯,随着汉水顺流而下,而她缓缓地闭上双眼,许下关于爱的心愿······
佳人已去,独留刘琚一人泛舟于汉水之上,乌篷船在汉水之上飘荡,船舱之内点上一盏油灯,摆着一张小案,上面摆着些干果与一壶美酒,刘琚自斟自酌,感受着江风拂面,别有一番意境。
“哗”地一下,落水声响起,站在船头值守的亲卫坠入水中,一个鬼影挡住了灯光,水湿哒哒地滴落在甲板上,刘琚明白自己碰到了麻烦,来者绝非善茬,而是传说中的“水鬼”,而水鬼则是在汉水,长江一带水性极好,在江上讨生活的亡命之徒,他们熟悉水性,在水中来往如风,恐怕值守的手下凶多吉少。
“砰”地一声,乌篷船的船身被猛烈地撞击一下,微微摇晃过后恢复了平静。
“咔咔”的脚步声踩的甲板直响,那身影站在仓口,面容隐入黑影之中,幽幽传来一阵冷意,“中秋月圆之夜,阁下胆敢独自一人泛舟汉水,足见阁下胆略不凡,然而甘爷爷我最爱劫富济贫,恰巧碰到贵人,算你倒霉,倘若你识相,将手中财物主动奉上,甘爷爷或许会考虑考虑,饶你一条小命,哈哈哈!”
刘琚不为所动,缓缓地抬起头,依旧闲情逸致般端起酒壶,镇定自若地为自己满上一杯,小酌一口,看见三名大汉走进仓口,借着月光,看清为首之人年约二十多岁,身长八尺有余,皮肤黝黑,一对剑眉之下虎目炯炯有神,高鼻方脸,长的相貌堂堂。
他身着一件华丽的锦袍,上衣襟却错落散开,露出前胸古铜色的肌肉,手执一对双戟,腰佩长刀,行走间虎虎生风,既显得放荡不羁,却又威风凛凛。
“呵呵呵!能够将本公子的亲卫制服,足见英雄手下身手了得,还请英雄勿伤其性命。”刘琚淡然道,“本不喜俗客来叨扰,本公子平生却最是喜欢结交天下豪杰,敢问英雄尊姓大名?还望不吝相告。”
“哈哈哈!好胆色!某乃蜀郡甘宁甘兴霸是也。”那好汉乃直爽之人,大声报上姓名道
甘宁?刘琚心中沉吟,其名果然是如雷贯耳,在荆襄之地名声极大,荆州老幼妇孺人人皆知,此人前些年受人蛊惑,起兵反叛刘璋,兵败过后逃入荆州,为人仗义疏财,同时又心狠手辣,敬他者,他十倍回敬,若恶他者,他十倍偿还。
甘宁为人嫉恶如仇,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行船亦用锦缎为帆,故此人称“锦帆贼”。
由于他杀人如麻,抢财掠货毫不留情,多年来横行于荆襄之地以及西川大江之上,官府派出官兵屡屡围剿未果,徒使人无可奈何,最后官商船只远远看到锦帆,便逃之夭夭,想不到今晚却碰上了他。
刘琚在后世便对甘宁钟情有加,甘宁此人虽然杀戮心过重,然其乃当世少有的猛将,智勇双全,更重要的是他重情重义,信义为先的人品,瑕不掩瑜,乃不可多得的将才。
“哈哈哈!原来是一诺千金,仗义疏财的甘兴霸,甘兄锦帆贼之名威名远播,今日得见,实乃在下幸甚。”刘琚取出一杯盏置于小案之上,满上了酒,举杯道,“此等良辰美景,在下本泛舟独饮,甚是无趣,今甘兄贵客临门,何不进仓与在下畅饮一杯,以尽仰慕之思?”
“大当家,万万不可进去,此人有恃无恐,深不可测,舱内必有诡计埋伏,小心这小子耍什么花样?”一旁的汉子在耳边低声劝道,
甘宁眉头紧蹙,手下言之有理,自锦帆贼之威名传遍汉上,何人听闻过后不心惊胆颤,他们来去如风,就连官兵都奈何不得,而眼前这个不满二十的年轻公子,面对自己却怡然不惧,还有恃无恐地邀请自己共饮赏月,莫非真是使诈?只为擒贼先擒王。
“呵呵!想不到堂堂大名鼎鼎的锦帆贼甘兴霸纵横江河,如今却不敢入舱内一叙,在下不过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而已,莫非阁下乃鼠辈耳,想来传言不可尽信。”刘琚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看来不得不使出激将法,方可见效。
“哎呀呀,气煞我也,放屁,甘爷爷有何不敢?你等全给我通通让开,让甘某会会这小子,看他有何能耐,竟如此张狂?是否有那三头六臂?”甘宁气得牙痒痒,一把推开手下的手臂,探身入了内舱,大马金刀地往案几前一坐,盯着刘琚,眼中尽是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