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颊边的细发于风中飘起，带着沐浴露的恬静香气，她微笑着伸出手。

胡瀚文猛地坐了起来。

无数魑魅厉鬼朝胡瀚文冲了去。

他们怒吼着，长长的獠牙上下因嗜血而咬合，没有瞳孔的眼里都是血色。

他们围住了胡瀚文，扑了上去，一个接一个。

世界是喧嚣的，刹那间却突然安静。

从鬼群正中射出来一道金光，金光所到之处，只见大大小小的鬼齐声发出尖叫，颤抖惧怕不已。

付阳嘴中念念诵咒，地面又不断冒出厉鬼。

他们踌躇不敢上前。

“去啊，我养着你们是干什么的！”

付阳抽出戒鞭，半空中划过发出凌厉的声音。

一鞭打下，厉鬼嚎叫，又冲了上去。

“灵宝天尊，安慰身形。”

像是盘古的斧子劈开金壳，金光越发明亮不断扩散，一声虎啸后紧跟着一声龙吟，从天而降，天震地骇。

厉鬼哆嗦着俯下身子，做出臣服姿态。

胡瀚文漂浮于半空，周身金光围绕，左右两边各有五色灿烂的青龙与白虎护卫。

“怎么可能！”付阳的眼球突出，难以置信，“你竟真练成了护身神咒。”

付阳掏出令旗，插于东西南北四个角。

闭目叠手足，神光冲上。

三界五行，唯道独尊。

青龙白虎，护卫吾身。

雷霆长存，霹雳内生。

鬼妖丧胆，道气腾腾。

轰隆一声！

房间内灯泡破裂，第一道闪电照亮了黑暗。

声震天地，响彻云霄。

锯齿形的电光于付阳头上汇聚，电火花崩裂。

“勅震正法！”

见状，付阳拿出令牌，急诵道：“云雨赳赳，返水冥冥！”

话毕，桌面甘露碗里的水不断涌出不断壮大，水流竟有大象腿脚之粗，于他的头上形成一道水墙。电光逼近，水流滚滚，两者相遇，水花火光炸蹦。

电光节节逼近，猝然之间，水墙崩塌。

刺眼极光迎面而来。

……

胡瀚文收手，双目清明，立于土地之上，有如行走于白云之巅。

“你不是没有精力修炼，是心术不正惧怕引雷焚身。”

“为了掩人耳目，你不仅滥杀无辜，还修炼役鬼之术。”音调平平，气阔雄壮有如磐石，“这便是你算的第二卦吧。”

罪魁祸首从来都不是别人，是你自己。

你一手创造的，也将带你入地狱。

厉鬼缓慢朝着付阳靠近。

“不！”

付阳的哀嚎声被淹没身后。

胡瀚文将付梓清扶至沙发，给他颈下塞了个枕头。

“你定不知情付阳所做的一切，错不在你。你的阳寿还剩一年，虽说这本都不是你的，还是好好享受最后的时光吧。”

晚霞如血，给世界披上一层蝉翼似的金纱。

胡瀚文越走越快，他跑了起来。

天边一弯冷色残月正缓缓升起。

他好似已经闻到了馥郁的香气。

经过一道石墙，他差点被绊倒。

竟是一双黑色布鞋。

地启的上半身倚在墙壁上，身体柔软无骨。

七窍流出的血已经凝结了。

“道长！道长！”

胡瀚文拿手贴近他的颈部，想试探是否还有起伏，却不想望见这筋脉血管，竟觉喉干舌苦。

突然，地启的衣袍内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胡瀚文正欲解开他的衣领，一只毛茸茸的脑袋骇然钻出。

正是付梓清客厅里出现过的那只蜘蛛！

一个阴影从身后出现，将月光都遮挡了去。

胡瀚文体内顿起寒意。

“砰！”

后脑勺一阵钝痛，下一秒天地旋转，坠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