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人,你不是与韩维一党么,怎么又与我们一党了?”
“本官啥时候与韩维一党了?”王子韶显然有些生气,“我辈读书之人,政见相同就予以支持,政见不同自然是要反对了。变法党人一意孤行,弄得天下百姓怨声载道,本官岂能同流合污。今日此来,正是要向子瞻辞别的!”
“辞别?”苏轼有些意外,“圣美兄,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死谏李定!”王子韶便一脸咬牙切齿,“李定这厮猪狗不如,现在又报上了王介甫这条大腿,我等参他肯定没有好下场,是以先来道个别。”
“为了一个李定不值得吧。”苏轼眼见几人决绝,赶紧安抚道:“听说前几日,苏颂几人就是因他被罢,圣美兄切不可意气用事。王安石等变法党人正得势,咱们应当避其锋芒,等一等再见机行事。”
“哈哈……,避其锋芒?子瞻,这可不像是你苏大嘴会说出的话啊。”旁边一个官员站了出来,插嘴笑道:“舍人院都死谏圣上了,我台鉴二院作为谏议机构竟然默不作声,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说话之人,正是侍御史知杂事陈襄,与先生颇为熟稔。
“述古兄,切不可意气用事啊。”先生颇有些劝阻的意思,“半月之前,御史中丞吕公著大人才刚刚被罢,这御史台正需要你主持大局,你岂能因为一个不知廉耻的李定而被罢。不划算,不划算!”
“子瞻,就是因为吕大人被罢,我等才需要为台鉴正名。台鉴是干什么的?肃百官纲纪、谏朝政阙失!”陈襄一说到吕公著,颇有些兔死狐悲的伤感,“此事你就不用再劝了,谏院那边也是一样的心思,我与知谏院李常昨日已经商量好了,台鉴二院一起参奏李定,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御史台内,一阵沉默。
谏议之事虽不是上战场,确也涉及生死。
好一阵子后,先生终于点了点头。
“罢了,罢了,这样也好。”苏轼一听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几个字掷地有声,便也一腔热血,“若李定这厮得势,朝中不知道还有多少中正之士遭殃。我苏子瞻虽不是台鉴二院,总归也是要尽上几分力气的。”
“先生,你要干嘛?”张子颂一见先生脸色,顿时觉得不妙。
“也没什么。”先生却是摆了摆手,“自熙宁二年以来,王安石上台变法之后,我大宋朝野之间越来越乌烟瘴气了。述古兄不是要死谏李定么,我苏子瞻干脆就自请罢官流放,一起死谏王安石!”
“自请罢官流放?”张子颂顿时急了。“先生,三思啊!”
“对呀,子瞻莫要冲动。”王诜也是急得抓头。
岂知大门外却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掌声,竟有人戏谑的调侃道:“好,好,自请外放好啊,这个主意不错!”
“苏子瞻,你要真是有种这么干,我李定马上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