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三舍人被罢一事传得沸沸扬扬。于变法党人而言不亚于是一场战役的胜利,反对派人自然大失所望。因为这一切都表明,这个国家的皇帝,神宗陛下,已经彻底站在了变法党人一侧,连掩饰都不想掩饰了。
接下来该怎么办?转投阵营,支持变法党?怎么可能!大宋文人看似弱不禁风,骨子里却总是隐藏着一股执拗:罢官可以,话我还是要说的。是以朝堂之上,隐隐便荡漾着一种火山爆发之前的躁动感。
明眼人都能感觉到,熙宁三舍人被罢,恐怕只是一个开始。
变法党人开始变得谨慎,钻营之辈也藏起了尾巴,反对派人则是摩拳擦掌。暗流之下众人都在等待一个机会,再一次交手的机会。
王诜作为这次冲突的始作俑者,自然也感觉出了朝堂之上的不大寻常,作为皇亲国戚,给姐夫添乱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压力的。是以,他决定先暂停几日中庸财经,就不要火上浇油了。
但是王诜此前,又承诺过张子颂要营救苏轼,此刻面子上就有些挂不住了。斟酌之下,便只能拉着张子颂去御史台安慰苏轼,好歹也算有个交代。其实,张子颂也知道王诜尽力了,倒也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两人刚进御史台的大院,却远远的就被苏轼给惊讶了。只因,先生正被好酒好菜伺候着,哪有半分被人审问的样子。
“晋卿兄,什么情况?”张子颂还以为是王诜动用了关系。
“我也不知道啊。”王诜却是摊了摊手,“子颂,你家先生这一辈子,就好这么两口,或许是御史台的人,良心发现了吧。”
“怎么可能!”张子颂却断然摇头,“御史台的人,哪里有良心。”
“嘿,小子,你乱说什么呢?”岂知,远处却有几个官员走了过来,为首一个还端着一盘红烧肉,显然也是认识王诜的,便是毫不客气的打趣骂道:“王晋卿,哥几个替你照顾苏子瞻,你竟带人过来骂街?”
“哪里,哪里,张戬兄误会了。”王诜被人挤兑,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客气,“子颂乃是子瞻学生,眼见先生受难,骂上几句出出气也是应该的嘛。张戬兄你大人有大量,不至于跟子瞻学生过不去吧……”
“哦?你就是张子颂?”名叫张戬的官员貌似有些意外,围着张子颂转了两圈,随后颇有些挑刺的质问道:“不说你是西凉狂生,本事大得不得了么?怎么你家先生被那李定冤枉,你却没有法子了?”
“呃……”张子颂顿时有些尴尬,但见张戬善待先生,倒也只能揖手行礼,“张大人说笑了,下官一介书生,哪有什么法子,都是外人谣传的。”
“哈哈哈……,倒也是个实在人。算了,跟我们去见你家先生吧。”张戬竟将张子颂误认为了实在人,倒是有些新鲜了。随后,张戬便领着几人,径直入了苏轼暂被扣押的房间,“子瞻,你家学生看你来了。”
“先生,您受苦了。”张子颂便站在门外,赶紧行礼。
“哦,子颂来了么……”先生由于未被定罪,便只是被限制了行动自有,枷锁脚镣之类的肯定没有佩戴,伙食住宿也更像是在旅游,此刻便是主动迎了出来,“子颂,晋卿兄,子瞻无事,有劳你们挂心了。”
见礼之后,先生招呼两人坐下,随后又转向了张戬几人,“天祺兄,你们怎么又端红烧肉来了?此事有违律例,只怕有人会说闲话呢。要是再被人参上一本,只怕你就成我苏子瞻的同党了,岂不冤枉的慌!”
“哈哈……,怕什么!”张戬却是一阵大笑,“咱本就是同党嘛。”
“可不是,咱都反对变法,这不就是一党么。”张戬身后的官员,也大笑起来。但张子颂却感觉有些别扭,只因此人正是张子颂状告开封府打压灯商时,协查韩维办案的王子韶。张子颂便反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