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出了那么诱人的鱼饵，他们竟然不咬勾。”歧王侧卧在塌上，双目微垂，眉头有些微皱，手指随着房内乐师的曲子在桌上轻点。

陆亦然卧榻的一侧有一小桌，桌旁跪立一人隐在帘后“鱼儿总要试探，”那人道“先是小鱼的障眼法，而后大鱼才会出现。”

陆亦然听罢眉头更是紧了紧，眼睛却是睁开了一条缝“那个玄芝竟然嚷嚷着说要与繁缕远走高飞，现在城中各处的人皆对繁缕在意非常，”说到这里，他的眼看向了帘后之人，眸子里露出一丝狠意“好不容易布的局可别让玉竹身边的一条狗给搞砸了。”

那人听到陆亦然如此说，却是发出一阵娇笑“歧王殿下所言差异，”那人说罢，从阴影中走了出来，是一个着红色衣裙的妙龄少女，乌发丹唇，眉眼之处竟同玄芝有几分相似“或许，他们自认为的小聪明会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好处。”

“哦？”陆亦然轻笑一声，而后静思了片刻，忽而将眼睛睁开，他没有起身，只是抬眼瞧着眼前的少女“你的意思是……”他说着伸出双手，少女微微一笑，轻坐在了他的身边，陆亦桐抚了抚少女散开了的如瀑长发，眼神渐渐变得冰冷，他低声在少女耳边缓缓道“你说的好处，就是让我在两条狗里挑一条自己更喜欢的，是吗？”

少女眼睛直视着陆亦然，嘴角还挂着笑“起码，我们还有得选。”

“哈哈哈……”陆亦然听罢大笑，神情变得柔和起来“你要知道，狗就是狗，哪条都一样，反正最后，都得死。”即便是说着这样话，他的语气仍温柔至极，低沉又颇有磁性的声音宛如漆黑深谷中的恶魔之音，残忍却又诱惑，是即便让人赴死，那人亦欣然往之的魅惑力。

少女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死，也要有个先来后到，”她一边说，一边慢慢伸出手将陆亦然抚着自己头发的手握住，动作缓慢又轻柔，手上却用了一分力让陆亦然不得不放下手来“不过，玄芝要留一留。”她道。

“呵，”陆亦然冷哼一声“没想到你，一向冷血残忍杀人如麻的灵芝竟也有下不去手的时候？”

“灵芝已经死了，”少女表情冷冷的，却还在笑着，显得十分诡秘，她的声音清幽，缓缓道“我是曼珠。”自称曼珠的少女似是觉得刚刚自己所言十分好笑一般笑出了声，而后才道“方才殿下说笑了，留下玄芝只是因为他还有些用处。”

陆亦然用骨节分明的手托起灵芝精致小巧的下颌，嘴角的笑更加柔软，他缓缓靠近曼珠，在几乎要碰触上之时才轻声说道“玄芝可是你的亲弟弟。”

“众人皆知，无常无心，殿下怎么忘了？”曼珠挑起那勾魂夺魄的双眼，瞳孔里却是如水般清澈，妖冶的魅惑与孩童的纯真交织眸中宛若星河流波。

“你早已不是无常了，”陆亦然歪头笑了笑，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从我将你救起的那天起。”

“我知道，”曼珠眨了眨那双闪着星河的眼睛娇嗔着，面色却是覆上一丝寒气“只是，对无常之人，应用无常之法。”

“那你对本王，用的是什么法？”陆亦然眼神迷离的注视着曼珠“可有用心？”

曼珠抿嘴微微一笑，纤纤玉手轻覆上陆亦然的手指“我亦曾为无常，所以……”

陆亦然见曼珠不再说下去，便追问道“所以什么？”

“所以，我对歧王殿下，是渴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