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江中城,阴冷阴冷的,天也渐渐地短了,落日的余辉不再俏皮可爱,而是温吞吞的,怕也是耐不住这北方南下的冷气。
荆湘会馆一阵肃杀的练武场中,曾润杰的声音,显得格外嘹亮。
按说,曾润杰说一不二,既然殿下给了“旨意”,侍从就要办的,此时却面面相觑起来。
他们倒不是怕了左东园,只是这个割头的“旨意”确实难办。若是在城外,几人会毫不犹豫的上前,宰了对方。可毕竟这里是江中城,即便是四王子,这么多眼睛看着,城内杀人,绝不可取。哪怕你说揍他一顿呢,即使闹将起来,惊动守备司,他们也是好说话的。
更关键的是,有人听闻了这个左东园,几日前其被随主树为少年才俊之楷模,我们今天把他杀了,是想打随主的脸吗?还是嫌自己活得长了?
看着几人扭扭捏捏,曾润杰怒道:“你们还在磨磨蹭蹭干什么,赶快将他拿下。”
几位侍者,相互对视了一眼,心中有了决定,先拿下再说。
陈让也不坐以待毙,催动巨猪与这些侍从周旋起来。
没过多久,一位持重的侍者在曾润杰旁耳语了几句。曾润杰似有所悟,轻轻点了点头,低语道:“也是,不日到洪泽兽苑中,看本殿下怎么收拾你。”
说完曾润杰便向外走去,剩下围攻陈让的几位侍从,也没有再发难,从练武场撤出,跟上了四王子。
从曾润杰要与陈让比试兽宠,到整个事件结束,其实也并未花去多长时间,以至于涂莹去楼上找涂展雄以及涂山,寻求帮助,没找到人,下来时,曾润杰已经向外面走了。
毕竟是随国的王子过来找麻烦,涂莹也有些具足无措,看这阵势还是先找爷爷等高手来镇镇场面才是。
只是涂莹不清楚的是,涂展雄来了只能让问题复杂化,你以为涂展雄是高手,曾润杰身边更不乏超过涂展雄良多的大内高手。涂展雄等人没来,这就是同龄人之间的比试,来了,就是另外一种场面。这里毕竟是江中城,他们还是讲些规矩的。
见陈让没事,她才放心下来,与陈让一起走进涂家商楼,听陈让诉说着刚才她没见的事件经过。
进入天麓学院以来,陈让就从未有消停的时候,不过好像在所有事情集中爆发过后,他也迎来了难得的清静。
学员对他和颜悦色,一些教谕也不再为难于他,不管他们是装的还是发自内心。即便是吴大珩多憎恨陈让,暗地里挑起曾润杰找其晦气,如今对陈让也多有客气。
陈让也如愿地学习着功法与武技,比如他颇为关注的内家拳,让他的修为逐步恢复并有了更强的表现,与从前的修炼也开始似有似无地衔接上。
另外,在豢兽方面,也越来越娴熟,意志树也在茁壮成长,并且利用课余时间向殳曼讨要更强的驭兽本领。
涂莹一如既往地站在荆湘会馆的门前,等着陈让回来才肯吃饭,即使陈让屡次三番地劝告,都是徒劳,陈让也只能听之任之。
日子便这样一天一天过去,直到临近月底的时候,令陈让头痛的事情,终于是发生了。
原本这些天,陈让以丙字科第一的身份,获得了一个跟随教谕前往洪泽兽苑历练的席位,本是心情不错,甚至可以庆祝一番。
只是听了涂展雄说,明日便带涂莹回家的话后,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事实上,陈让对于涂展雄带涂莹回乡,早有心理准备,不然也不会讨好似的去香料局,买那所谓的异香甲煎。无非是希望涂莹能够睹物思人,在看那香时会忆起自己。
此时心里更是杂乱无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