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这‘透骨龙’乃是西凉宝马,岂是常人能得?”那苏穆正指着那壮硕的黄骠马,说道:“昔日秦叔宝曾得一匹羸瘦又毛长筋露养不肥的瘦马,此后不上十月,养得十分肥润,身高八尺,遍体黄毛,如金细卷,并无半点杂色,便是这黄骠马了。”他伸手摸着那马头上圆如满月的白毛儿,带着几分戏谑,嘻嘻笑道:“这就是所谓‘一朝得道,鸡犬升天’吧。”
那赶车的老头儿瞪着他道:“你懂马?”
苏穆正摇一摇头,说道:“不懂,爱骑。”
这一句话把老头儿逗得乐了,哈哈的笑个不停,喷出满嘴的酒香来。
苏穆正来来回回的打量这个老头儿半晌才说道:“这大兴府果然是富甲一方的,一个赶车的下人竟然也喝得起花雕酒。”
“嗯?”那老车夫一愣,赶紧拿着一只脏兮兮的袄袖把一双昏昏成成的老眼擦一个锃亮,瞅着他好一会儿才摇着头说道:“你……懂酒?”
苏穆正摇头道:“不懂……爱喝。”
老头儿耍着马鞭笑道:“三句话离不开一个‘爱’字,看来也是一个性情中人啊。里面的公子定是喜欢得紧嘞。这位小哥到哪里去?”当下挥着马鞭子叫道,“上来,上来,我送你这个朋友一程。”
“公子?”苏穆正举目往车子里面看去,只是隔着那淡蓝色绉纱,让人无法觉察里面这般华丽车子上的乘客,柔和的烛火照在纱帘上面,仿佛生出一层朦朦胧胧的烟云来,影影绰绰的教人看了只觉得是把那百媚千娇集于一身的玉环飞燕了。
苏穆正摇头笑道:“瞧着车子打扮还以为是个姑娘家坐的,里面怎么会是一位公子呢?”
“唉,阴盛阳衰,乾坤颠倒啊!”老头儿摇头叹气道,“我们府上的姑娘、夫人们都是骑马舞剑的大脚娘们,看不惯这些东西的。这香车小轿才是给我们府上的爷们坐的。”
“喔?”苏穆正来了兴致说道,“你们大兴府可算是江湖上的豪门,老太爷的威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怎么生下些子孙都这么没有出息呢?”
老头儿还要说话,车子里却嚷嚷开了:“这老儿又在搞什么鬼呢?我可告诉你了,咱们这一次去连城可是那天大的事情要做,你要是误了行程,叫妙音那个小丫头做出出格的事情来,可就等着掉脑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