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一怔,“我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李骐元摇头,“还是习惯你那提剑就砍的样子。”
余慧愣愣神,想起了退婚之日,一言不合,与虎旗候府三公子李济打斗。余慧笑着打趣道,“那二公子是喜欢母老虎喽?”
“只是感慨人生无常,犹如石入江河,经历万千,总失去了菱角,变得圆润。最怕的是,失去本心,石不再是石,沙不再是沙,化作滴水,助长了江湖。”
余慧望着李骐元的背影,骤然看到了一丝孤单的气息。
余慧缓缓道,“儿时总觉着自己强,天不怕地不怕,可逆天而行,出了事才知道自己多么渺小无力。”
李骐元莞尔一笑,“日升日落,春夏秋冬,冷暖交替非人所左右,我们不过是冬天多烧些炭火,夏天少穿些衣服罢了。道虽无常,所有人都在寻道,利用道,以至四两拨千斤,达到各自目的。”
这话说的浅薄,内涵天地大道深邃,余慧思索半晌,终觉得天地好大,人好渺小。余慧神色晦暗,“突然觉得人生好无趣。”
突逢变故,原本宠爱自己的父母,为自己遮风挡雨的屋檐坍塌,余慧想要自强,不依赖他人。却因此而走火入魔,险些丢了性命。最终还是由面前虎旗候府的二公子救了自己。
突破至出境又如何?余慧一丝高兴的心情也没有,只有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恐怕此生只能停留在出境,再难突破了。
福伯碍于余大人以及余母,并未说出实情,但却逃不出李骐元的眼睛。
李骐元,“莫要悲伤,可曾记得骐元讲的奇门遁甲中的一席话?”
余慧,“哪句?”
“甲,正统,一国之核心。”
“那又怎样呢?”
“甲永远在的,只是遁在八宫之中……往小了说,若这奇门比作一族,类我虎旗候府,骐元此生都在为守护一族努力。余姑娘难道不想为父母尽一分薄力吗?”
余慧苦笑,“我不给父母添麻烦就不错了。”此时的余慧就好像失去了太阳,没了主心骨,人生迷茫。
李骐元轻叹了一口气,不知该如何安慰余慧。
李骐元九世来常行走在民间测卦布风水,见过不少人,突逢大难,一蹶不振,最终破罐子破摔,成为废人一个。在李骐元身边的余慧,似乎正缓缓跌入一个深渊黑洞,李骐元却自感无力救其。
李骐元举着玄伞,与余慧两人漫步走上北山寺。
老方丈释向宗领着两名弟子正等在门口。
李骐元从小跟随镜玉学习,极善于预测及鬼道之术,六岁之时,就已经能使用拘灵锁魂,九岁,便可以脱离黄表纸朱砂等物,凌空画符。虽是有意隐藏实力,却也显出出类拔萃的天赋。
齐郡近郊,不如城内,阳气略弱,时常会有鬼邪作祟,李骐元七八岁时,就经常出门捉鬼玩,也是因此,才与北山寺主持相识。
李骐元向释向宗微微行礼,“方丈不需主持法会吗?怎劳烦您亲自相迎。”
释向宗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听闻二公子前来,当然要亲自相迎。法会么,吵吵闹闹多少年了,不过都是想争一个先知的虚名罢了。老衲来迎真先知,又理会那些人作甚?”
李骐元谦虚道,“方丈过誉了。”随即介绍身边的余慧,“这位是余郡守千金,余慧余姑娘。”
释向宗又一行礼,“余施主,想来不会记得老衲了。您上次来的时候,大约是十年前,高不及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