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慧回礼,“方丈好。”
余慧脸色并不太好,释向宗看了一眼李骐元,李骐元苦笑摇头,“丙火见癸,乌云遮日,甲木遁藏,八方无主。”
释向宗恍然。
片刻间,释向宗伸手一请,“山路劳苦,两位施主先随老衲禅房内品些茶水。”
方丈禅房内古朴素雅,屋内淡淡的檀香味,让所有人心中不自觉的安宁下来。
释向宗手法娴熟,洗茶,倒茶,手臂稳健,呼吸平稳。专注的神情,让余慧不自觉看的出神。
一杯茶饮下,余慧这才张口问道,“方丈,先前二公子讲的丙火见癸,甲木遁藏是什么意思?”
释向宗和蔼笑着,“佛说,佛这一生有三大境界。佛是佛,佛非佛,佛还是佛……”
余慧不解的看向释向宗。
“人也一样,我是我,我非我,我还是我!”释向宗抿了一口茶,“第一境界,佛之所以是佛,乃是他人称他为佛。第二境界,佛想要做自己,佛非佛。第三境界,佛终于想明白,自己还是佛。”
“余姑娘,从出生开始,名字是由父母所定,所学皆有师长所授,余慧之所以是余慧,乃是他人称呼,他人认同。”
“有一天,余慧突然不想做余慧了,她想做另一个人,想得到属于自己东西,想走属于自己的路。”
余慧的眼中闪烁着些许光芒,似有所悟。释向宗所说的,正是余慧之前一路的心态。
释向宗倒了一圈茶,“终有一天,佛还是佛、我还是我……余慧,还是余慧。”
释向宗笑着点点李骐元,“这位虎旗候府的二公子,甄选前一日,甄选后一日,都是李骐元。不论有没有道气,不论余施主是否退婚。”
余慧恍然,站起身深深向释向宗行礼,“谢方丈开悟。”
释向宗欣然点头。
余慧心中舒坦了许多,只是心结尚未真正打开。余慧还是余慧,还是余自成的女儿。
品了片刻茶,门外响起了抠门声。一名年轻的小沙弥推门走进了禅房,向三人行礼,“两位施主,方丈!”
释向宗扭过头看向小沙弥,“怎么了?”
小沙弥见怪不怪道,“法会上的王山大师与姚大师,争论不休,眼看就要打起来了。”
释向宗笑了笑,“法会这些天来,他们哪天不打架?”说话间释向宗看向李骐元与余慧,“两位施主,不妨随我去看看?”
李骐元与余慧一同站起身,“好!”
北山寺的法会场所不小,长宽皆有两丈许,原本是北山寺做早课用的地方,现如今拿出来做法会。
只不过来的人颇多,齐郡以及周边郡县的易学大师、学生、甚至爱好者,没事闲逛看热闹的群众,林林总总加起来约莫三四百人。会场再大,也显得拥挤。
王山大师与姚大师都已年过半百,王山大师偏瘦一些,皮肤黝黑筋骨结实。姚大师肤白红润,若不是头发已花白,看着更像是年纪三四十的青年后生。
这两人分别被其他人拉向两边,看着两人怒目而视的样子,是要打起来。
王山大师指着墙上的一张宣纸,大吼道,“这明明是身弱,你怎么能说是身强?”
“壬水生酉月,又是比劫一片,怎么不是身强?”姚大师指着宣纸冷笑一声,“你是蠢货吗?”
“所以你根本看不懂这个八字!”王山大师大笑,“明明是克泄交加,就是身弱!”
余慧抬头看了眼墙上的字,“乾男,己巳年癸酉月壬辰日癸卯时。去年转庚午大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