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学生骑一辆自行车走了,给我留下一辆,其中是不是还有留下联系方式,让我以后还她的细节,我已经记不清。女孩告诉我,前面是高塘村,老人就是这个村的,我要走的应该是村西边往南的路。我骑着她们给我留下的自行车,顺着她们指引的方向,欢快地向东而去。女式自行车很矮,也很轻便,我骑着毫不费力,很快就到了村边。
高塘村西边是个大坑,我走的这条路慢慢下降,直冲大坑中心。大坑里没有水,也没有绿色植物,中心底部是被水浸过的深色泥土。自行车进了大坑,大路分成左右两条,围绕坑心,一条向北绕,一条向南绕,在坑东边再次会合,一个巨大的豁口和陡峭的坡度与村边大道相连。我向南绕,出坑上坡时大力冲刺,一度以为上不去要推行,在最后失速的一刻成功登顶,上了大道。
我回头看了一眼,这条路很熟,和栅栏村的面粉路极其相似,西边是大坑,东边是人家,还有类似我们家没有墙的大破院。要不是明知道它叫高塘村,要不是感觉大坑构造不对,我真想掉头向北,看看那个大破院到底是不是我们家。我压制住好奇心,向着天使指引的方向骑去。
我终于到了家,过程全忘,也许是新的一段梦。
母亲在做饭屋做饭,感觉风箱没劲,怎么拉都没风,就检查问题出在哪里。
“你看看,风箱左面糊的泥都离了格,这怎么能兜住风,你爸爸在家什么都不管!”
“那我想法修修吧?”我站在风箱东边的门口。
“你怎么修,算了,还是凑合着做一顿吧。”
“简单,和点泥糊上就行了。”
“别弄了,哪去找泥!”
“没事,我来弄,你就别管了。”我心中纳闷,哪里不能和点泥啊,这还算个事嘛!
当我一脚门内一脚门外,就傻眼了,当院都是平地,竟然没有一处适合取土,农村的院子找不到和泥的土,这哪像经常在院里种园子的王家大院?印象中,我找了很多地方,那是一个个特写镜头组成的,最后无果而终。活人还能让尿憋死,大坑里总有土吧,我守着一个天然的泥土矿,水土俱备,为何不用上呢?接下来就是挑水的桶,我又犯了难,没有一只桶是闲着的。
“瞎转悠什么呢?”父亲在克贤院里问我。
“我想挑点水,没桶。”
“上这来,这有。”父亲领我进了克贤的外间屋,指着大瓮旁边的小瓮和水桶,“有现成的水,不用挑。”
我心里有话不敢说,要不娘总埋怨他,清水怎么能用来和泥呢,到时候水不够喝,挑水的又不是他。但是父亲说在这,我也不能就这么走掉,象征性地看了一眼,发现小瓮和桶里都不是清水,是母亲腌的腊肉汤。要是没有肉了,倒是可以倒掉,但凭母亲的过日子的习惯,没肉了她早就倒掉了,还能等着我,让盐水渍着桶。为了让父亲不生疑心,我下手从小瓮中捞出一大块肉,展示给他看。
“桶里应该没有了。”父亲说。
“估计也没吃完呢。”我又下手往桶里捞,里面空荡荡的,但是仍然有片肉,可能腌渍时间过长,肉片虽大,但是很薄,已经有点散架的态势,几乎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