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符合运动轨迹,有违科学规律。“白费劲!”我憋在心里的话说出了声,有两名同学从窗口探出头来看我,弄得我很不好意思。
奇迹出现了,车厢竟然转过去了,等在路边的两名同学被招呼着上车,我却自动走开,因为刚才的口不择言没脸上车。火车开走了,我孤零零地看着铁轨发呆,对自己的固执行为懊悔不已。回过神来后,我还是决定沿着铁路线走走,听说这里离景区不远,万一还有其他途径可以去呢!
我顺着铁轨右侧向北走,经过一个公路道口,这条公路就像一条射线,端点始于铁路线,一直向东延伸,不知道通向哪里。我继续向北,没走几步就到达铁路尽头,跟着铁轨钻进一个房间。这是一个敞开式的屋,有门框没屋门,铁轨从南门进来,终于北墙。铁轨西面一步远就是西墙,中间没有任何陈设,东面排列着几张单人床,床头紧挨着铁轨,床单被子铺叠得十分整齐,房间没有窗户,但暖色调的装修让人感觉很温馨。这可能是这几天我们住的旅馆吧,要不怎么设在铁路线上,离直角拐弯处这么近。但我却不记得在这住过,这几天等火车转轨,日子过的浑浑噩噩,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竟然没有活动过的印象。
旅馆内一个人也没有,我虽然不是特别爱凑热闹,但在春游期间也不想总是独处。“那些人去哪了?”一个问号萦绕脑际,既然这里是铁路尽头,那火车去哪了?总不会凭空消失吧!
我想起火车只是一节车厢,又没有车头的奇怪情节,又联想起几天都没转过弯来,为什么今天就能行,联系刚才走过的公路路口,答案呼之欲出。我撒腿往回跑,其实不用跑,三晃两晃就到了公路口。这时候的公路一失刚才的冷清,南北两侧都设有商店,公交站点,一辆大客车停在路边,与那节火车车厢非常相似。两个老师在车窗边向我招手,说没有来得及上车的同学,还可以坐这辆车前去,于是我如愿补上了票。至此一切都清楚了,那节车厢一定是火车、汽车两用,他们通过这种办法通过难关,又从公路上直通景区。
那是一个消费体验景区,相当于跟团游的购物点,如果事先知道我们向往的目的地就是这里,我相信很多人宁愿选择在学校闷着。我先进入一条狭长的通道,头顶和两边都是用破布搭建,透风漏雨,并非完全封闭。通道上放着很多凳子,很多人都嫌凳子碍事,挪来搬去绕着走,我却知道它们的妙用。
我坐在一个好看点的凳子上,伸手往空中抓,感觉抓到了一个绳套,便往怀里拽,每拽一下,凳子往前滑动一段。别人看我这样,争相效仿,一时间无人问津、讨人厌烦的凳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只有我心里清楚,设备维护不到位,老化非常严重,凳子的滑动距离大不如前,拽得也更加费劲。
通道左侧放着桌子,上面本来是试吃的食品,不知道是狼太多,还是肉太少,总之一路上我没看见几样能吃的。通道尽头是我们重点参观的牛羊肉制品生产车间,这里让我们大跌眼镜,真不明白厂家哪来的底气公之于众,大有接受末日审判的颓丧之气。车间非常简陋,设备严重老化,有些金属器件生了锈,卫生条件极差,生产原料无序散落各处。它保留了很多手工作坊工作流程,工人们直接用手接触半制成品,手和脸看着脏兮兮的,并不统一的工作服上污迹斑斑。
我兴致全无,那些超市柜台上琳琅满目的商品是怎么做出来的,他们怎么可能有能力提供那么多丰富多彩的食品。我退了出来,找了个凳子拽着出去。
出口往南是个特大的水果摊,占了足有一亩地空间,比超市的水果专区还要上规模,而且水果品质上佳,不乏平时很少见的贵重果品。我在柜台间绕了几圈,抑制住消费冲动,景区内没有价签的水果还是少碰为妙,免得被宰,失血过多。不要了,买了也放不住,渴了喝点水比什么都强,打定主意,我往南边溜达。
南边向西是一座小巧的拱形桥,走上桥面,我看见的是一条仿古步行街,有点清明上河图的意思。整条街道是个大集市,从南到北的长度约有一公里,街面非常宽阔,做各种生意的人熙熙攘攘。我直接说但是吧,集市气氛非常凝重,沿街吆喝的商贩们表情紧张,似乎喊出来的声音不是出自他们的嘴,两片嘴唇进行着机械的做功运动。他们一对对贼溜溜的眼珠子寻觅着什么,等待着什么,又惧怕着什么,很快目光的焦点定格在一个病恹恹的书生身上。
书生比我晚点出现在桥上,当他与我擦肩而过,我仅是可怜如此俊秀的人竟然拖着这么沉重的身躯,他的灵魂已经不堪重负,马上就要飞离身体寻求解脱了。但这又不是一个普通的病弱书生,在他病重之前,一定是个身手轻灵的剑客,一个文武兼备的义士,一个名动江湖的侠士。即使他现在就倒在桥上,闭上那双见过世面、不失光彩的眼睛,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宵小之辈也难以欺身近前。
所有人等待的都是他,一场大战即将爆发,不知谁是主谋,谁会点燃引信、引爆全场。书生像是浑然不觉,慢悠悠地走下桥,咳嗽着向北迈进,逐渐走入虎视眈眈的包围圈。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种想保护这个书生的冲动,虽然素不相识,但总感觉他是正派人士,一方有难需要八方支援。
我蹲在桥头屙屎,这是我缓解压力、备战大仗的独特方式,拉了一堆怕顶着屁股,挪个窝继续,直到清空存货,毫无挂碍,一身轻松。我下了桥追上书生,第六感觉告诉我他是粉子都卢珍,现在刚刚出世应该不会死。危急关头,霹雳鬼韩天锦将大吼一声,手持镔铁棒救下他,将来还得和徐良结拜,号称“小五义”呢。
看他毫无准备,我替他着急,说不定我就是那个穿越回来救他不死的人。我迅速从裤兜掏出一张求救圆纸,塞到他手里,让他拿着圆纸向周围求救,即使韩天锦出现晚了,一定有很多人愿意挺身而出,帮助卢真度过此难。
不出所料,卢真亮出圆纸,立刻就有四五个人围在他身边戒备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身份也已确认,早已埋伏多时的贼寇蜂拥而至,动起手来。不断有人加入进来,正邪双方就在古街上混战成一团,卢真虽无战力,尚能自保,现在看来没有性命之忧。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掏出的圆纸引发了下一个场景,一伙人身负使命,要追查一张纸的下落。他们历尽艰辛,追踪了很长时间才找到手持纸片的人,然而世事无常,命运弄人。那人拿着纸片左右轻轻煽动,追踪的那伙人全部当场倒地,他们穷追不舍的东西竟然是送他们归西的生死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