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面前,我无法相信曾在这个校园里读书,虽然身处其中,但每处场所都很陌生。非要给它加个标签的话,那就是小学的地图,高中的心情,大学的氛围,是个不折不扣的糅合体。
宿舍楼东侧,我推着自行车傻愣愣地站立,同学们自行车后都是大包小包的行李和成捆的书籍,打捆的绳子几乎都是一样的,是纸箱常用的灰色捆扎带,而且打得十分整齐。他们引起我的思索,我的书在哪,都提前拿回去了吗?教室肯定搬空了,好像宿舍的书桌上还有一排书和两本字典没有装。我脑中随即出现宿舍书桌上被我遗弃的书籍画面,桌面是儿童桌常用的亮黄色,书架上排列着五颜六色的书本,两本字典和几样文具散放着。
我收回意念,看着自己肩头与两手空空,车后架上也没有绳子,怎么把那些书带回家,虽然以后可能再也不会用,但是我长这么大也没有丢书的习惯。其他人打捆方式差不多,肯定有集中打捆的地方,这么大的市场需求怎么能没有商家注意到,我只要转一圈就是了。
这时的场面更像小学教室西面的麦场,麦场南北两侧都建起漂亮的商铺,针对学生的各种业态应有尽有,一家挨着一家。我先看的北面,一大队人抱着书本排出很远,中间拐了两道弯儿,打印店前贴着“免费自助打捆”的醒目标志。看着五六十人的长队,我退缩了,这要等到何年何月,耐心在我身上属于稀缺品,排长队的事除非必要绝对不干。
我知道南边还有一家打印店,忘了是骑车还是步行,眨眼间到了。这里没有贴着“免费自助打捆”的标识,排的队伍比北边短,只有二十多个人,但是队伍不见动。我好奇地隔着落地玻璃窗看里面的店员,都在低头各忙各的,案头放着一堆文件,周边也被各种纸质材料包围着。其中一个女店员挨着窗户,离我们最近,她桌上的纸筒里竖放着很多条标准长度的打捆带,纸筒旁边像是自动压盖机,我相信那就是打捆机。
那名女员工好像刚忙完手头的事,忽然站起来,用手拍了下脑门,看着桌上的纸筒说:“哎,怎么把这事忘了!”接着队伍开始行进,我赶紧调转车头往宿舍走,走几步不忘回头看看,发现队伍越来越少,只剩下几个人在门口了,打包速度还挺快。
一间宽敞的教室,讲台在北侧,我靠西墙坐着,好像是第一排,离讲台很远,大约五六米,但前面有一些凳子和教学设备。书桌上的书籍照样垒得高高的,同桌埋头看杂志,我则摊着书本,眼睛平视前方。
我在课桌上架了一台小电视,每当课间休息时间就会看上一会儿自己喜欢的节目,今天看的是生活类幽默剧,演得很有哲理,对话精彩纷呈。(当时我感觉记住了每句台词,但醒来后却一句也想不起来。)
“这都是课外书吗?”一个女生声音传来,接着伸过来一只粉嫩的胳臂,翻动着我左边靠墙的书架上五颜六色的书籍。
我侧目观瞧,同桌聚精会神地看书,一个身穿紫色裙子的女孩站在过道上,紧靠着我们的桌子探过身来。给我第一感觉非常好看,尤其是眼睛、眉毛和皮肤,但我仍被剧情吸引,很快将目光移向电视。
“能给我看一本吗?”女孩继续说。
我们未置可否,女孩随即抽出一本,绕到我桌前坐下来,大大方方仰躺着,脚搭在同桌书山后的桌边上。她边看边笑边品评,显得津津有味,也很内行,偶尔跟她搭两句。她本来是举着书看的,后来不知怎么的跟我一块儿看上电视了,我桌前的电视好像又往前移动了不少。我们的话题渐渐转移到电视剧上,她对我就此剧的好评不以为然,声称如果是她,比剧中演得更好。
“不信?你看……”说着,她倏忽不见了,紧跟着我们教室讲台左侧的大电视亮了,播放的正是女孩表演的古装剧。
她扮演的嫔妃角色,与皇帝搭戏,由于没有交代背景,从谈话的内容里我也无法推测是哪朝哪代。剧中桥段大概是嫔妃如何拒绝皇帝的宠幸要求,不能触怒龙颜,还必须让恩宠更胜过往。在与皇帝的斗智斗勇中,她金句不断,笑点频出,把皇帝哄得前仰后合,确实实力不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