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民心河南岸,游客如织,热闹非凡。我站在离桥头不远处的河边,观看城市景致。
民心河由西向东流,正值枯水期,水量较小,河面不宽,水面两侧裸露出近两米的河床,河床上也有少数人走动。河堤高且陡,北岸是条宽阔的沿河公路,公路北侧沿街建的全是高层建筑。与之对应的南岸,也就是我所在位置,一条观光小道儿十分狭窄,道南是低矮的瓦房,游人都在墙根底下遛弯。
北岸有辆蓝色的商务车引发人们注意,那辆车由东向西快速行驶,冲到河堤边刹车,车底旦在岸边,两只右轮悬空。前车窗打开,后车门向后滑启,露出几个穿着深色紧身T恤衫的年轻人,手中拿着各种乐器。后排座有两个人把怀抱吉他包的一个人往车下推,因为下面是悬空的,所以吉他与里面的人拉拉拽拽,挣扎了好一阵才掉下去。大家看得出他们是一伙的,推拉时还在嬉笑怒骂,河床都是软沙,掉下去也不至于摔伤。
但是随着吉他下坠,北堤墙壁开始迅速垮塌,由商务车处向两边扩散,垮塌的地方露出晶莹碧绿的宝石墙面和光泽。刚才还在观看热闹的南岸游客开始惊慌,我身边有人大喊:“游戏开始了!”话音未落,子弹像狂风暴雨般自北面横扫过来,打在人们身上。
我下意识的抱起脑袋蜷缩在地上,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我已身中数弹,但是不怎么疼。当时我还没有意识到刚才那声大喊的意思,以为是真子弹,吓得我不敢睁眼。但是卧在地上的我也不能幸免于难,我是右侧卧,头冲南,脚冲北,左腿承担了大部分进攻力量。我就感觉腿上已经被打成筛子,比雨点还密的子弹势头不减,疯狂向我袭来。刚才还春光明媚的天气被炮火轰成灰色,我怕大腿从此废掉,脑筋急速旋转,寻找逃生法门。
我伸腿一看,裤腿已经变成碎布片,到处都是窟窿和布头,但是腿还能动,说明受伤不重。我稳下心神向北观望,北岸并没有人,正奇怪子弹从何而来时,看见北河堤下的河床上每隔几米就有一个射击台,台上架着机枪,正在向南岸扫射。火力太强大了,我不顾一切往南滚,因为我就在桥头,所以正好可以滚到瓦房东墙下,以墙为掩体站起来,并贴在墙根处,观察动静。
与桥西惨烈战况相比,桥东一片祥和,和煦的阳光未被战争阴云笼罩。桥头一部玻璃观光电梯里走出一个人,他向我摆手,示意我往南走。
南行200米,向东有一条观景大道,与民心河平行,两边是茂密的灌木和草地,植被非常丰富。我们又聚集起一群人,沿着大道向东走,直到此时我才知道背后真相。
有个人边走边介绍,这是一个生存游戏,以河堤垮塌为开始信号,在景区各处猎杀游客,游客没有选择权利,全部默认参与,躲过猎杀、活到最后的即为获胜者。游戏天数随机设定,上次有个人十几天后仍然生存,获得游戏创立以来最大奖项,一辈子花不完的奖金。我听完,既羡慕又胆战心惊,希望自己成为那个幸运儿,同时对不限定天数的恐惧感也在上升。
虽然没有人说,但我每走一步都忐忑不安。我们仍在伏击圈内,仍是被猎杀的对象,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发起进攻,以何种方式发起,对未知的恐惧使我每向前一步,便增加一分危险。我甚至已经敏感地嗅到操盘者的猎杀计划,观景大道就是其中之一,而且即将以排山倒海的气势爆发。
大道两边的植被会被翻转,无数射击台跃于地面,同时向大道射击。届时,我们会陷于比南岸更危险的境地。现场惨况不难想象,腹背受敌,无遮无挡,任人宰杀,大道底下都不保险,只能往机枪台下跑。谁能迎着子弹,跑过去而不死,谁就过了这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