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一号温良贤淑,女二号野性泼辣,但有一个共同点,都很好看。男二号阴险狡诈,与女一号、女二号同时分配到学校当老师,从此觊觎上两人的美色。
在教师宿舍,女一号因为受不了女二号的玩笑话,出了校门负气而走,女二号在后面紧紧追赶。我站在学校屋顶上,远远看见两人一前一后在田间小路上奔跑,心中好笑,就为这点事至于吗?跑那么远,要是被坏人劫了,就老师变老实了。唉?后面怎么回事,有个身影尾随。哦,不是别人,正是男二号,这小子想干什么,不会是好心保护她们吧?看那鬼鬼祟祟,不想被发现的猥琐样,也没安什么好心,以后得提防着他点。
教学楼楼梯间宽敞明亮,男二号与楼管共同设计陷害了二女,具体过程我已忘记,总之把二女陷于不利境地,而表面上男二号是受害者。我只记得女二号气得将男二号的教案掀翻在地,指着他鼻子说:“你那天跟踪我们,别以为我没看见。”
我和很多老师陪着女一号、女二号去男二号家登门道歉,男二号家在学校北面,中间经过一片荒地。三间低矮的小平房,红瓦白墙,很干净,我也分不清是学校分配的公房,还是他家自己的。
男二号在里间屋,要求女一号和女二号先后单独进去道歉,只有两人的态度都令他满意,他才同意继续留教。单凭这要求就很阴暗,我们让她们有事喊我们,我们就在房前等着,要是那小子胆敢图谋不轨,我们就冲进去教训他。我走到最西边的一间房门口,掀开布帘想走进去,在门口听听他们说什么。外间屋靠里间屋墙处垒着锅台,灶膛前放着一堆柴火,柴火挨着我所在的屋门。地砖是白色瓷砖的,非常干净,屋里除了锅台、柴火,也没有其他家居陈设,显得十分简洁。我不忍心穿脏鞋踩新地,刚下过雨,经过荒地时脚底沾了不少泥,想想听了也没用,徒涨一肚子气。
我放下门帘,估计她们都得气愤填膺地跑出来,我向来看人入木三分,直接看到他的骨子里。果然女二号先进去,出来后气得直跺脚,大家正在安慰的时候,女一号也闷闷不乐的走出来。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女二号身上,脸朝着另一边,没有注意到女一号出来这么快。我见犹怜,这样的女子就是男人的软肋,别说男二号,我的心也未必干净。受伤的女人心里有裂缝,很容易趁虚而入,我的这点小心思昭然若揭,趁别人都在劝解女二号,赶紧独自上前安慰女一号。不过我毕竟不是能轻而易举走进女人心的料,都是不疼不痒的话,我要是心情不好,别人这样劝解也不会起作用。
众人往回走,我和女一号跟在后面,这时我发现女二号赫然就是电视剧《父母爱情》里海岛上的那个女老师,演员叫什么敏涛的。怎么之前没有发现,长相、眼神、动作无一不像,原来我们的学校在海岛上,我说这么荒凉呢。再次经过荒地时,女一号不再跟着众人一起,而是独自溜到水沟边。
荒地上的宽水沟,里面水流很慢,在出口处漫出来,水面上漂着几只青竹筏。三个身穿土黄色衣服的人,戴着金黄色面具,在水沟里打坐,静息凝神好不安静,我们姑且叫他们修行者。女一号趟水来到以为修行者跟前,伸手摘下他的面具,面具后面露出一位老者的面庞,依然祥和宁静,没有任何拒绝和不悦。女一号把面具戴在自己脸上,找了一只竹筏,慢慢躺上去。竹筏是单层圆竹捆扎,中间缝隙稍微有点大,而且很轻,她躺下去后压着竹筏下沉,身体一部分浸在水中。
“她这是干什么,也是修行吗?”我奇怪地想。
固定竹筏的地方有一个老人,手里拿着同样的金黄色面具,我向他讨要了一个戴上,学着女一号的样子,躺在另一只竹筏上。我的身体重,按说应该比她浸更多的水,但恰恰相反,我的身体几乎没有沾水,据此我开始了冥想。
思维是奇特的,逻辑是诡异的,我刚躺下去,就茅塞顿开。原来人思虑沉重时身体也是重的,在没有想开之前,身体压着竹筏会泡在水中,待心性大开、世事洞明后思想升华,身体从拘谨变为放松,变得轻如鸿毛。这时候竹筏上面如无物,自然不会沉入水中,身体也就不会沾水。照此推理,坐在水沟里的修行者更加精深,他们已经不用假借竹筏这种外物,如果修行成功,应该能直接坐在水面上随风漂浮。修行无止境,或许不能用成功二字,算是进阶练习吧。
也不知是冥思的效果,还是确实换了场景,我打算带着儿子体验我经常乘坐的“动态火车”。
地点在栅栏村的陵上洼,我带着儿子还有一群人在田间小道儿上等车。终于来了,超长的机车头喘着粗气、冒着热汗,从西边轰隆隆越驶越近,从我们跟前呼啸而过,后面拖拽着长长的身子——一节节散货车厢。越来越不像话了,这不是拉煤的车吗,怎么拉起人来了?第一次让我儿子体验,就碰上这种恼人的事。
“这么快,怎么上?”王牧之看着丝毫没有减速的列车,皱起了细嫩的小眉头。
“会减速的。”我把儿子拥在身前,想来是司机想让我们搭乘固定车厢,前面这些都是长途,后面的才是近道儿。
驶过大约十几节,车速骤然下降,上车时间到了。我先循着舷梯一步步登上车厢,从腰间解下一条锃亮的银色铁链,将一端的钥匙扣扣在车厢外侧的铁环上,另一端顺下去扔给王牧之。
“把铁链挂在腰带上,就当安全带。”我在上面喊着。
“我不敢,车这么快,车厢这么高,我上不去。”王牧之紧张地大喊。
“没事,‘动态火车’就是这样的,比你更小的孩子都能上来,我见过很多次,不用害怕,我在上面接着你呢。”(梦醒后我才想到,火车一直没有停止前进,儿子在小道上站着,我们却始终在同一条直线上。如果当时我意识到这个矛盾点,会不会知道在做梦。)
在下面的人帮忙之下,王牧之终于慢慢蹭蹭地登上火车,这时货运车厢摇身一变,变成客运车厢,门窗、座椅、通道俱全。我往前看,不如领着儿子往前面转转,看看不让我们上的车厢到底搭载了什么人,车厢是不是也跟我们的有区别,正好让孩子开开眼界。
我领着孩子往前走,前面变成了陵上洼的南北向柳树道,我们正在往北走——栅栏村方向。道路上的水洼里坐着一个金面修行者,我们从旁边经过,我行了注目礼,雨水在路上积的水很浅,浅至出太阳就可能立刻蒸干,真是人生何处不修行、金面无名大道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