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空旷干净的汉白玉平台,我坐在紧挨平台的台阶上,好像是看几个人下棋。这时台阶旁的栏杆外转过来四个人,很自然地慢慢围向棋桌,我只是眼角余光扫见他们,并没有转移注意力。
这四个人看了不大一会儿,就要转身离开。挨栏杆较近的下棋老者摸着衣兜说:“我钱包呢?”
我也下意识摸了摸裤袋,惊讶道:“啊,我的手机也没了,是他们几个!”
那四个人闻言抽出几把短刀,朝棋摊周围的人挥舞,吓得人们四散奔逃。我顺着台阶往下跑,奔广场角落的铁匠铺而去,那里有三个人正在烧炉打铁,旁边挂着很多兵器。“救命啊……”我边跑边喊,我也没指望他们真能帮我,只要吓住追我的人就行,或者我从铁匠铺旁边跑过去,只要不被他们追上。我感觉我下台阶的速度已经够利索了,没想到那些人追得比兔子还快,我刚到铁匠铺跟前就被他们撵上。
“救命啊!”我拉着其中一个赤裸上身的壮硕男人,以恳求的语气说。
铁匠铺的人都没有说话,而是拿起身边的长把刀剑在空中摇晃,迎上追杀我的人。其中一个高举明晃晃的大刀,冲在最前面,非常惹眼,我心里落了停,我方优势明显。三个铁匠对三个贼,长兵器对短兵刃,对方连个响气都没敢放,尥蹶子就跑。
我终于脱离危险,迈步到铁匠铺背后的另一处高台,没走几步就被二十几个人呼啦啦围住。
“看你往哪跑,这回可没人帮你了。”不知道是哪个人开口说话。
我知道难逃此劫,性命堪忧。后事如何,永远是个谜,我不记得了。
栅栏村大街上,西南角围着一群人,远远看去有一块屏幕,我以为是晚上要放电影,但又没看到放映机。离近了才看清楚,这里安装了一套操作平台,大概一米多高,约莫二米乘三米见方,黑黢黢的,非常厚重。平台上紧固着各种装置,南面是几个机械手臂,还有几块不知名的笨重东西,都是粗矮的铁家伙。北面站立着一个与房顶差不多高的机器,机器上镶嵌着一块大屏幕,比电影幕布小,比电视机大。几个工人师傅拿着钳子、扳子、锤子,紧锣密鼓的忙活着,村民们指指点点。我实在猜不出这是个什么装置,也不想去问,因为我有自己的事要做,虽然不知道干什么。
我向北走去,钻进一个过道,哑巴出现在我身边,我这是要去哪呢?突然,黑暗中扑过来一条狗,咬中我右手。完了,我想起电影中的画面,我的手估计只剩骨头了,以后练九阴白骨爪吧。我手一抖,很麻,但不疼,狗退回黑暗,黑暗中传来两只狗的叫声。我暗道不妙,要是两只狗同时扑来,我可怎么办,不能等死啊。我把手伸向眼前,正反看了好几遍,好像没什么事,看不见受伤的地方,也不妨碍活动自由。你没有身在现场,不知道这一发现带给我多大的勇气,虽然对自己的能力还不够自信,但对狗的杀伤力表示出严肃的质疑。
求生的意志多么坚定,我四外察找可供防御的物件,左前方墙头下堆着很多杂物。我也看不清堆放的都是什么,凭着手感和极为有限的视力瞎扒拉,终于让我找到两截枯木,就像索林·橡木盾手里提的。打仗亲兄弟,我拿着它想交给哑巴,哑巴却不肯帮我的忙,转过身去脸对着墙不看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哪里像我表哥的样子,我奇怪万分,也十分生气。但他不管,我也不能坐以待毙,我手持枯木,面向狂吠的黑暗。如果有人在旁边看着,一定会发现我的眼神里虽然有些恐惧,但在慢慢地变少,笃定的信念流露出更多,坚强的勇气渐渐占了上风。
恶犬之后必有恶主,我死死盯着黑暗,擒贼先擒王,我要抓住机会好好教训恶主,看他凶到几时。
不知道是谁家的院子,一棵大树下坐了很多人,我想我的目的可能就是找他们,但是没有一个人理睬我,各顾各的谈天说地。
我狐疑不定,走向屋门口。自来水池前有滩白色晶状体,是盐吗?好像比盐轻,又不像化肥,不管是什么,也不能堆在这。我在旁边的树下拿了把铁锨,把这些东西全部锄进自来水池,放水的时候把它化掉就行了。
主动干完可干可不干的事,是得意之作。屋门旁边,垂直于南山墙,是一面墙梯,红砖砌的扇形墙,弧面上一层层错落分开,从地面连接到房顶。我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梯子,便忍不住登上去,有的地方砖块已经不牢,有的地方爽性少了一块,登上去才发现扇形面的好处,不想登了随时可以趴在梯子上。
枣树杈抵着南山墙,枝叶茂盛而低垂,美中不足的是结果很少,我只能看到几颗,孤零零的挂着。有一颗枣已经泛红,就在伸手可及处,我左手扶着墙梯,右手把玩着这颗略微早熟的青枣。个头不算大,枣皮上有些斑点,发红的是枣头部位,枣根还是绿的,枣蒂健康结实,绝非招虫的体质,一时半会儿不会落。
“有人吃枣吗?这有一个熟的。”翠叶掩映下,我又看见一颗更红的枣。
也许他们聊得精神集中,没有人回答我。唉,到底摘不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