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官员的升职请求?
这是请求?人都调完了,这就是个通知。
挑衅!
他就是在挑衅自己,他想说蜀州是他的蜀州,官员任免只要一纸书信通知自己。
柴瑾看了一眼肃国公递上的奏折,没看两眼就扔到一旁,魏琳赶紧接住,合好放在桌案上。
和奏折一起来的还有一封安于的书信,这封信柴瑾倒是看了很久。
良久之后,柴瑾才将信放下。
看着信上的字迹,柴瑾失神间问道,“这次只有这一封信。”
“回主子,肃国公只送过来一封信。”魏琳想了想,还是不要说这个折子了,主子明显不喜欢。
“他这是什么意思?向朕炫耀蜀州他治理的很好?”柴瑾有些气闷,蜀州之地他才去多久,如臂使指,朕,万方江山之主,治下两万万百姓,为何如此艰难。
“他是向朕示威?还是嘲笑朕?”魏琳不知道信中究竟写了什么,面对主子的问话,他勉力回道,“主子,您是天下之主,犯不上与肃国公置气,而且蜀州之地还是大周领土,主子想治他还不是轻轻松松的。”
柴瑾摆了摆手,“不,若是没有之前置气攻蜀的事,朕还是能和安于同案共饮的。”
“现在,不行了。”
柴瑾回想当初,伍桐说什么都要去蜀州,设计将阮凌辅叫回京城,又设计让柴瑾忌惮他。
白蟒吞龙?
这一出戏整得好啊,让所有人下意识的怀疑到他头上,他也不自辩,就这么默默的看着朝堂上这些衣冠禽兽上蹿下跳。
朝中这些官员,忠奸难辨!
阮凌辅是自己的启蒙老师,自己上位重用他,他是忠臣吗?
哪个忠臣把控朝政,户部礼部礼部兵部都是他的门生故旧,自己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出来的,后来还是自己设计,拿下一个武相,杀了他的兵部尚书。
靖王叔难道不忠吗?自然是忠的。
能力不强吗?自然是强的。
可是太强了,还是皇亲,这就需要对他加一些束缚。
狄英生,这位京兆尹,自己尚在潜邸之时的垂拱殿辅政大学士,因为年纪尚轻与年少的自己交往最深,他是忠臣,可他忠的不是朕,是这个江山社稷。
六部尚书换了又换,他们的忠奸不重要,只要听话就行。
六部侍郎逐渐替换成了自己在潜邸时候的属官。
禁军拱卫京畿,统领也换成了自己的亲娘舅,可以稍稍安些心。
可然后呢?出了京城呢?
天下万方,自己的政令都很难出京城,地方官员层层加码官逼民反的事情层出不穷,他想借势除掉阮凌辅,更想利用这件事弄乱魏国。
既然自己这边的改革会因为这种事情民变不断,那用相同的办法是不是也能激起魏国的民变。
自古变法无外乎这几样,加强中央集权、土地与税制改革、官僚体系整顿、军事改革。
只要变法就会有利益碰撞,加深这种碰撞就是一步妙棋。
虽然魏国拓跋皇族把持军队,各地叛乱皆起,你又该如何应对呢?
回答朕!
乱吧,都乱起来才好!
柴瑾看着一旁的魏琳,这个从自己登基之后就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太监总管,内侍监现在也是他主管,“内侍监有什么消息吗?”
“回主子,阮凌辅近几个月都会去昭文阁与韩世松、杨幼郎两位大学士谈论史书编修一事,不过和之前内侍监探听到的消息一样,韩世松、杨幼郎两位大学士为阮凌辅出谋划策,阮凌辅保举他们入朝出仕。”
柴瑾闻言不禁冷笑,“朕的朝廷就这么随意,首辅一句话就能让两位大学士冲锋陷阵,朕的话谁都不听。”
“靖王叔的隐太子党也是他们弄出来的,倒是帮了朕。”柴瑾想到靖王叔因为此事连朝廷政务都不参与了,这个借口可以用很久,“阮凌辅他们又准备做什么事?”
“东南民变,韩世松大学士说隐瞒不报,让阮相上书言东南匪患严重,需靠禁军剿匪。阮相已经写了奏折,明日早朝应该就要上奏。东南的事情朝廷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在瞒着主子,内侍监在东南的探子递密信,没走军中的路子,东南民变都是当地豪绅对抗官府,实际上,也是对抗朝廷。”
魏琳小心说道,“内侍监还探到消息,东南州府的官员大多都是氏族子,他们也是反抗的主力,而且敛财奇巨。”
柴瑾挑眉,“这是冲着朕来的啊。”
“百姓受蒙蔽,不知道主子用心劳苦,被世家蛊惑,真是一群刁民!”魏琳跟着小声骂道。
柴瑾摆摆手,“行了,朕还没昏庸呢,用不着你在这拍马屁。”
“安于曾经说过,世家对皇室毫无敬意,他们都是想着皇帝轮流坐,明年到我家,在他们眼中,我柴氏皇族不过是运气好了一些,抢到了皇位而已,下次就是他们。”
魏琳愕然的看着柴瑾,他读过书,自然诧异于皇帝竟然能说的这么直白。
“天博学院现在如何?”柴瑾突然问道。
魏琳回道,“按照教头说法,现在天博学院所属两千人可称强兵,就是没见过血,见血之后才能成为精兵。”
柴瑾点了点头,“时间还够,让他们继续训练,见血的事情,朕来想。”
“明日传召阮凌辅,早朝之前来垂拱殿,告诉御膳房,做一碗八宝粥给阮相。”
“另外,这封信,八百里加急送到蜀州。”
柴瑾将刚写好的信递给魏琳。
魏琳弯腰恭敬接过。
“诺!”
次日寅时。
垂拱殿内。
柴瑾看着面前喝粥的阮凌辅,神色淡淡,语气颇冷,“阮相,如今各国变法,我大周的变法如何?可为前列否?”
阮凌辅闻言,放下粥碗,正色拜道,“回陛下,现在东南匪患严重,老臣以为先行剿匪然后再推行变法。”
柴瑾看着长拜的阮凌辅,嗤笑一声问道,“阮相觉得需要多少兵马,户部要拨多少粮饷才能平定东南匪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