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磊有些惆怅,看着雍伦有些狼狈的身影一步步离开,他差点就想喊住他。
可一想到自己似乎没有什么把握去趟这趟浑水,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白磊回到自己小院,刚躺下,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应该答应他。”
声音来自于院子上的那棵梧桐树,白衣飘飘的吴小瞑正坐在一根枝桠上吃糖,嚼着嘎嘣脆。
白磊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道:“就知道你还在盯着我,还让不让人活了?”
吴小瞑忍着恶心道:“像雍伦这种掌握朝中实权的官员,一言一行都有人盯着,何须我盯着,我只是好奇他会如何说服你?”
白磊没好气道:“老夫没被说服,你倒是被说服了,所以老夫比你识大体。”
吴小瞑道:“我觉得他说得有意思,以这种方式大开商贸,是开了一个很坏的头,以后会留下很多问题。”
白磊淡淡道:“你若是忧国忧民,就跟你家老太监说去,老太监不管就跟陛下说去,陛下不管那就没办法了,你一个太监瞎操心,还真适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
吴小瞑没有丝毫怒气,一颗颗吃着大白兔,淡淡道:“老祖不管是因为陛下同意了,陛下是同意,是因为管不了,朝廷缺钱,朝中很多官员想从中分一杯羹,方方面面让她不得不妥协。”
白磊很意外,道理他当然懂,可吴小瞑的话有些多,这不像他。
白磊突然笑道:“你是不是被如星姐揍傻了,以前只会听命行事,现在怎么学会自己思考问题了,嗯,觉悟有所提高嘛,组织很欣慰。”
吴小瞑似乎也发现自己的话有些多,他凌空一跃,轻盈落在小院院墙,背对着白磊道:“我查看过那两名刑部捕快的尸体,凶手使的是剑,手段很残忍,两人全身上下全是剑伤,却没有一剑是致命伤,都是堪堪切断经脉,两人不是疼痛致死,就是失血过多而死。”
白磊全身冒出一股冷汗,他沉声道:“朝廷会暗中追查吗?”
吴小瞑淡淡道:“现在不会,以后……以后谁知道呢?怎么样是不是很气愤,想起了当初那三名酒坊伙计?”
“不一样,那三名酒坊伙计的仇我会讨回来,但这两名捕快是因公殉职,朝廷应该有个交代。”白磊忽然惨然一笑,“当然,我就是随口一说,至于有没有交代,就像你说,谁知道呢?”
白磊继续道:“其实啊,找到凶手又如何,两名捕快为何而死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只是不小心成了这场瓜分利益之争的牺牲品而已。”
吴小瞑狠狠地咬碎一颗奶糖,嚼碎咽下后,才悠悠道:“原来你也会变,也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没有参与其中已经很好了,很好了。”
白磊听出他的话里透支一股失望,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想到当初自己说要和这个世界讲讲自己的道理,猛然觉得自己像是辜负自己,辜负了这个世界。
他强装镇定道:“我只是不想趟那趟浑水罢了,用不着用这般失望的语气挖苦我吧?”
吴小瞑突然回过头,诧异的看向白磊,“你是因为疯婆娘走了而心灰意冷?”
白磊扯了扯嘴角,笑道:“小瞑同学,你是太监。”
吴小瞑这回终于暴怒,一颗大白兔奶糖飞射出手,直击白磊面门。
白磊伸手一抓,感觉手掌一阵生疼,却也浑然不在意,“男女之情你肯定不懂,我也懒得跟你科普,但我跟飘飘肯定是情比金坚,税收大比时我就去金陵提亲,到时候准许你帮摇旗呐喊。”
吴小瞑冷笑道:“别还没提亲,到时就被人打死了。”
“嘿,你就不能说点好的,老夫好歹也是九品高手,哪有你说的那么差。”
“是吗?”吴小瞑冷笑道:“你张开手掌看看。”
白磊张开手掌,发现手中奶糖碎成了小块。
吴小瞑道:“亏你空有一身劲气,却不能运用自如,真是暴遣天物。”
“嘿嘿,是有点没掌握好力道。”白磊一把将碎掉的奶糖丢进嘴里,嚼着咽下,丝毫不觉得尴尬。
吴小瞑突然道:“现在的你,还不一定打得过那个武青山。”
白磊有些莫名其妙,这话何解啊?老夫虽然看不惯武青山那个二五万的样子,也没想过硬碰硬,去弄死他呀。
白磊随意的说了一句,“老六会砍死那家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