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全忠见他从上车之后便一言不发,不由好奇道:“官家觉得雍王,其人如何?”
“谋略有余,胆识不足。”陈泽摇摇头,轻笑道:“朕要是他,何须如此麻烦,早在之前御驾遭袭时,便当直接入宫就位,造成既成事实,在以搜寻为名派兵封锁将军岭和野人山,剿灭其内残余,如此则大势已铸,旁人又能奈何?”
“官家说的极是,这也是老奴初见商指挥使时如此警惕的原因。”李全忠讨好一笑。
“商敬亭?你不说他我都快忘了。”陈泽一拍脑门,一副懊恼的样子。
“他此番救驾有功,理应重赏,你说说倒是赏他个什么官衔为好?”
李全忠一听,顿时来起了兴致:“老奴以为他此番功劳甚大,又人卑职小,官家初理政事,正是用人之际,或可施以高官,将其引为心腹。”
“而且,皇党虽名为官家助力,却实乃先帝遗臣,在此之前,官家与其并无利益纠葛,故而不可全信,恰好此刻,朝中武人并无权势,人心四散,尚未凝结,且大多依附文官生存,官家。。。”李全忠话不停嘴,接连说了一大串。
“故官家可加封其为直隶总兵兼任兵部尚书,以此权势足以牵制皇、李二党。”
陈泽见他说的头头是道,井井有条,不知疲倦似的,洋洋洒洒足有千言,说道兴奋处,更是眉飞色舞,连连溢彩,像是心中早有腹稿,已暗读了千万遍一般,熟练通畅。
看的出来他十分喜欢钻研这些官场中的门道。
或许是之前那个死鬼皇帝无心政事,导致他压抑太久,等到现在机会当前,这才一次性爆发了出来。
陈泽大致总结了一下他的言论,发现其表面上是在推崇商敬亭,要他将其提拔为左膀右臂,但实际上却是挑唆陈泽启用新人,建立新党,以均衡朝廷大势。
当然,这个新人中,自然也包括他李全忠。
大周自建国以来,确实是有多次宦官掌权的案例。
显然他是看出了陈泽有意干政,但是势单力孤的窘境,从而乘机为自己谋取福利。
想到这里,陈泽眉头紧锁,他实在厌烦这些官场中的蝇营狗苟,特别是像李全忠这样善于钻机的弄臣。
“其他先不说,你觉得朕应该给你一个什么样的官职为好呢?”陈泽似笑非笑,不知心中喜怒。
李全忠陡然大喜,刚抬起头,却看到陈泽那嘲弄的笑容,登时偃旗息鼓,慌乱凸显。
“老奴德薄,不敢。。”李全忠伏跪于地,颤巍巍出声。
陈泽不理会他反应,直接了当道:“你们宦官中最大的职位,是个什么官衔?”
“不,不,老奴什么也不要,此生只愿常伴官家左右,做一老犬足矣。”李全忠吓得惊慌失措,姿态放的更低了。
陈泽深深的望了他一眼,此刻他正在权衡着要不要现在就找个机会除去李全忠。
皇帝尸身的问题,始终是他内心深处的一根刺。
如果现在除去李全忠,或许就能够一劳永逸,让这个秘密就会随着他的死永远的埋藏下去,在无人得知。
若是等到他日,李全忠准备了后手,恐怕就没有现在这么好办了。
沉思良久,陈泽收回目光,转过身去,望着窗外不断掠过的繁华街景。
“你放心,朕既然说过要用你,便是真的要用你,权势,金钱,朕都可以给你,只是有一点,密林中的事,朕希望你能烂在心里,不要让朕为难。”
说完,陈泽慢慢沉目,不再理会。
唉!他终究还是没能硬下心肠来。
“谢官家荣恩。”李全忠紧绷的神经顿时松了下来。
“还有,商敬亭的升迁,便照你所说的办吧!朕是信任你的。”陈泽淡淡的回道。
李全忠有一点还是说对了,他确实需要打造一套自己的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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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政议院内
一名头发花白神情倔强的老者,激烈的喊道:“张首辅,此撤民弃城之策是万万不可行的,老夫绝不同意,此举非但会助长胡虏的嚣张气焰,更会大量靡费朝廷本就不多的钱粮。”
“此策到底是何人所出,在老夫看来,简直就是胡闹。”老头抖着胡须,十分愤愤。
“唉!这些道理本官岂会不懂,可这是官家的意思,本官也无法改变啊!”李孝儒无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