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也就是在他这种所谓的知情人看起来假,在大多数旁人看来,则是另外一幅场景了。
你看看,雍王爷如此病重,作为皇侄的陈泽非但不体恤关怀,反而强令亲叔强带病体,迎风接驾。
这要是传了出去,无情无亲,刻薄寡恩,八个大字贴在他身上是跑不了了。
当然,陈泽也不傻,比演技,他也不赖。
所以,他当即随机应变,疾跑出撵,一把就将雍王牢牢搀住,甚至为了体现匆忙,连鞋子也故意没穿。
“皇叔啊!”陈泽嚎啕一哭。
鼻涕眼泪全都下来了。
“朕逢大难,几度置身于生死之间,当时朕便想,若真这样魂归黄泉,面见先祖也就罢了!”说到这,陈泽泪如泉涌,声泪俱下,双手紧紧的扯住了陈旭的右臂,嗓音嘶哑,声调拔高了不止一度:“只是唯一的遗憾便是再也见不到皇叔了。”
雍王吓了一个激灵,脸上的苍白都掉了几分,显得不知所措,似乎根本没有料到陈泽会是这样一副反应。
大臣们都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目瞪口呆,这叔侄俩闹得是哪一出?
陈泽哭了几声,眼睛偷瞄了一眼,顿时发现了端倪。
靠!这老小子居然抹了粉,怪不得这么显白。
特么的,老子让你装!
陈泽用手一把搓掉了鼻间的涕水。
“皇叔,李孝儒这个狗东西,说您只是偶感风寒,朕现在看来却是远不止于此。”陈泽骂骂咧咧的,抬眼撇了撇一旁恭然站立的李孝儒。
李孝儒无动于衷,仿佛没有听见,依旧静立。
“快让朕看看,到底严重否。”陈泽一脸关心的伸手向着陈旭的额头探去。
雍王瞪大了双眼,由于距离较近,陈泽手上的那摊浓黄液体,在他眼中清晰可见。
虽然心中嫌恶至极,可是众目睽睽之下,他只得硬生生止住了退意,任由陈泽摆弄。
毕竟在外人看来,这是皇帝所释放的亲善之举。
他若是退却一步,便是公然折了皇帝的面子。
到时候陈泽虽然没办法借此杀了他,但是在想出点法子让他更难受,还是轻而易举的。
好在,李孝儒眼光毒辣,当即看出了他脸上的窘迫,连忙上前解围道:“官家,外面风大,雍王既然身体不适,臣以为我等还是早些入城为好!”
“对对对,存知所言甚是,我这病,太医早有所言,不能多染风凉,否则定然加重。”雍王暗松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乘机急退一步,企图与陈泽拉开距离。
陈泽哪肯就这样轻易的放过他,连忙递进一步,再次欺身到他近前,关心道:“可是朕看皇叔病情十分严重啊!还是先让朕仔细看看再说!”
说罢正欲在伸手。
雍王吓了一跳,这次却是连退三步,彻底杜绝了陈泽在进一步的机会。
而后又迅速躬身一礼:“多谢官家厚爱,只是臣此番染疾,乃是小疾,并无大碍,只需稍事休息便可!”
这一番后退行礼的动作浑然天成,衔接的恰到好处,极为自然。
让人看来,他的后退动作只是行礼前的准备。
陈泽悻悻然收回手,这个雍王像个湿滑的泥鳅,看起来确实是不好对付。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打算在继续试探下去。
随即,他便意兴阑珊的摆了摆手:“既如此,那便摆驾回宫吧!”
说着,正要转身回到龙撵。
这时原本一旁静立的李孝儒却突然大喊一声:“慢着!”
他走上前,一脸义愤填膺向着陈泽责问道:“官家乃堂堂诸夏天子,怎可自甘堕落,削发而扮此胡人装束?”
他向来瞧不上皇帝,认为哪怕是雍王当权,也比陈泽这样懒散的要好了不知几倍,故而每当挑到皇帝的错处,他都会毫不犹豫的指正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