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生的希望,是已经被死亡阴影笼罩被绝望深渊吞噬的自己唯一能够抓住的逃生之绳。
“为什么?”阿德尤斯饶有兴趣的问道。
幽川自信满满地微笑道:“因为杀了他,大人得到的不过是一具无用的尸体,而留下他,大人将得到一个最强大的战士!”
“他怎么可能会归顺我?”
“在下可以和他谈谈。”
“对哦,你会兽人语,自然可以和他对话……”阿德尤斯仿佛才想起这一茬般恍然大悟道:“既然这样,你就和他谈谈,看看他愿不愿意跪在我面前归顺并听命于我。”
幽川点了点头,很快踱步到特鲁多面前,看着他手腕足踝处那触目惊心的溃烂伤口,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滋味,有点怜惜,也有点稍作惩罚后的快慰。
“特鲁多,那位就是我说过的托纳王,当然,现在他已经抛弃了这一虚称,只是托纳族长,你的生死是由他来决定的,只要你现在肯跪在他面前,发誓成为他忠诚的战士,你就可以保住你的头颅。”幽川轻轻地说道,就像一个最真挚的朋友在规劝一个罪孽深重的死囚迷途知返一般。
特鲁多却脖子一梗:“我狼族的膝盖除了坑霸大神,从不跪拜任何人,特别是你们这些弱小的人类。”
“是吗?你之前跪拜你的主人可是很干脆很自然的。”一说到这,幽川莫名地颤栗了一下,似乎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儿出现在了自己眼前一般。
“哼,那不一样,她的实力和能力让我心悦诚服,况且她还掌控着我家人的生死……虽然这位族长也很厉害,但还没达到能够让我膝盖折服的程度。”
“你当真不怕死?”
“当然怕,但若死亡真的已经无可避免,我特鲁多也自然只有坦然接受。”
“我很欣赏你这种面对死亡的态度。”幽川赞赏道:“但死亡也是有意义和无意义之分的,你觉不觉得自己就这么默默无闻甚至是屈辱地死去,很浪费这具壮硕的躯体以及它本该大有作为的生命吗?”
“……”
特鲁多被他说到了心窝里面去了一般,狭长的狼嘴豁开着,颤抖着,自己害怕死亡,何尝不是害怕如他所言的生命毫无意义地化为一滩腐臭,如同烂泥般被世人漠视和遗忘?
忽然,只见他双膝一软,直接跪拜在了幽川面前。
“哎,你跪我干什么?”幽川惊讶地叫道。
“阿油大人,若真要跪才能活命,我只愿跪在你面前,因为在你的身上,我看到了人类从来不曾拥有过的睿智和善良,你展现出来的气度和风范简直能和我们的坎霸大神相媲美……”
特鲁多并不灵巧的舌头把这番赞美之辞说得流畅顺遂不已,好像是他的心声直接传递了出来,舌头只不过是起着无关紧要的递送动作而已。
这种奉承搁在平常,显然有着溜须拍马的嫌疑,但此刻在幽川听来,却深深地感受到了他由衷的敬意和仰慕,心里也是无比触动,心想谁还能说狼人是愚蠢的呢?
他微笑着走前一步,第一次亲手托着特鲁多的双臂,示意他站起来:“以后这种话可不要再在别人面前说了,那会让我很尴尬的,知道吗?”
特鲁多心里一喜,知道幽川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归顺,如此一来,自己就是他最忠诚的仆人啦!
再一想到这个年轻人已经夺走了那个可怕前主人的心,淤积在心里的恐惧顷刻烟消云散,变得无比地轻松起来:如果她成为他的爱人,爱屋及乌,自然也就不会为难自己了吧?
幽川释然一笑,转身走向阿德尤斯,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大人,你也看到了,这个狼人已经跪下了,他愿意成为我最忠诚的随从,自然也就是大人最忠诚的战士了!”
阿德尤斯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但特鲁多不愿意跪拜自己的神情他是一清二楚的,但如幽川所言,既然他愿意归顺于幽川,自然也就等于是归顺了自己,幽川的折中之举显然非常聪明,无形中就把一个棘手的难题悄无声息地化解了,而自己也不在乎这种形式上的虚礼。
阿德尤斯满意地看着这个处处充满着惊喜的外甥笑道:“这样也好,只要他听话,就让他跟着你,为我们荒原尽一份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