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德尤斯把剑挥挡了起来。
叮哐!
两股截然不同的力量通过两把完全不同的武器进行了第一次亲密接触,绽耀出一团噼啪炸响的璀璨火星,巨大的金属撞击声更是震得整个峡谷中都宛如响起了一个接地燥雷。
周遭的兵士好像耳膜都被轰穿了一般,瞬间失聪,个个都捂着耳朵使劲揉搓起来,却仍旧目不转睛地看着这场前所未有的战斗起来,每个人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都在担心自己的族长能否打得过如此恐怖的狼人。
但很快他们就放下心来。
因为阿德尤斯接下这一锤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甚至连缓解因遭受如此重击本该有的麻痹的动作都没有做出,手中的剑仍旧轻松自如地握着,就像只是做了个热身运动。
但如果旁观者够细心的话,就会发现阿德尤斯站立的地面,已经裂开了两团明显的裂缝,好像特鲁多这一锤不是砸在他的剑上,而是直接砸在了地面,否则无法解释如此大的破坏力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而特鲁多则明显有些吃惊和吃痛,自己明明砸中的是他手中的剑,带给自己的感觉却像是砸在了一座铁塔上一般,巨大的反震导致自己握着锤柄的手爪都已经扭曲变形,并不可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快要拿不住这把狼牙锤一样。
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人类怎么有如此刚猛的力量?
他愕然地朝狼牙锤看了看,发现那些和剑发生了接触的尖刺居然都已经曲折,有的甚至直接断了,露出一条宛如烙印般的剑形。
而阿德尤斯显然是礼尚往来的忠实拥趸。
手中的剑很快朝特鲁多招呼了过来,动作并不是特别猛烈和迅疾,倒像是某个乐队指挥在轻轻挥舞着指挥棒一般。
但带给特鲁多的感觉却是无比窘迫的,他清楚的感觉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剑中所凝聚的力量和近乎刁钻的技巧,自己相对笨拙的身体和同样笨拙的武器在它的面前就像一个僵呆的标靶,挡住头,它显然又会刺进自己的胸膛,挡住胸膛,它可能又会掠向自己的双腿。
但特鲁多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情急之下,只见他把狼牙锤舞出一道弧线,挡住了他估摸中的剑势所能覆盖的范围,同时身子朝后退了两步。
咔嚓嚓!
随着一阵凌乱的金属折断声,阿德尤斯这一剑贴着狼牙锤的锤身削过,十几根坚硬的牙刺被齐根斩落,倏然破空激射,宛如一枚枚钢针直接射进了不远处的岩壁里,形成一道堪称完美的弧线。
特鲁多手中一沉,心里更是一沉,自己这把狼牙锤可是用上等的合金打造,其坚硬度足以让任何人类的兵器绝望,而现在,在这个人类的剑下,它竟然脆软得像一块脆爽的根茎!
特鲁多望着阿德尤斯那若有似无的笑容,不无绝望地想道:“这家伙怎么有着如此恐怖的战力?他还是人吗?”
阿德尤斯却有些失望,深感自己还是老了,若是搁在年轻时,自己这一剑就可以结束这场战斗,因为自己的时间很宝贵,现在只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结果,至于过程自然是越简单越好,拖泥带水并不是自己的风格,无论是战斗,还是为人处事,干净利落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看来我还真得重新开始习练破剑术了,否则真的和安德烈对打起来,怕是凶多吉少呢!”阿德尤斯瘦削的脸庞弥漫着深深的落寞之色,显得无比地郁郁寡欢。
手中的剑却犹自重新劈出,这一次却加上了他整个身体的动量,足尖在地面轻轻一踮,反弹力从脚底直接贯通全身直达剑尖,与自己手臂的力量叠合在一起,融进到这堪称完美的一击之中。
特鲁多被他的气势镇住了,在某一刻他甚至宛如看见了死神的模样,无比的威压让他心生恐惧,而恐惧又催发着他无比巨大的求生欲。
他不想就这样悄无声息默默无闻地死去,而且是死在一个自己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手里,自己的尸体还必然将成为他丰功伟绩的见证。
他莫名地激怒了,狂暴的兽性在一刹那间完全爆发出来,方才刹那的恐惧已经化为深深的耻辱而焚烧殆尽。
他没有躲避,而是大吼一声,双手抡起狼牙锤,用自己丰富的战斗经验所凝结出来的独特技巧,使出全身最大的力气朝那几乎无可躲避的剑锋迎砸过去。
在感受到剑气已经冲抵到锤身的那一刻,特鲁多庞大的身躯居然原地弹射而起,倒栽着直接从阿德尤斯的头顶跃过,并借助这种腾空的弹跳力,整个身体的力量都凝聚在狼牙锤上,带着它在半空划过一个完整的半弧,形成一种无比凌厉的惯性,倒悬着朝阿德尤斯后背悍然砸去。
所有观望的兵士齐齐发出一声惊呼,仿佛所有人都感觉即将听见族长后背被砸烂的沉闷崩碎声。
这是特鲁多最凶猛战力的最佳表现,出乎意料的敏捷和堪称教课书般的技巧,让人难以相信如此极富想象力的攻击,居然会出自于一个脑容量只有人类一半的生物之手!